岳凌道:“我也氣不過,不過許大哥人憨厚,這樣欺負他的人多了去了,……我們去跟寶姐商議一下,看她怎麼說。”
兩個人說著,便進內,寶嫃在裡頭聽得差不多了,再聽他們說了一遍,她想了想,並不拿主意,反而看劉拓,道:“拓兒你覺得該怎麼辦?”
劉拓一張口,正要說話,對上寶嫃的眼睛,忽然間又停下來。
寶嫃道:“這種事其實不新鮮,我們家鄉那裡也是一樣,好人就會被欺負,惡人要是有權勢,就更加肆無忌憚,許大哥雖然有一身武功,但卻仍舊抗不過官府,害怕他們勾結,就只好忍氣吞聲……”
劉拓本來想說跟岳凌一起去替許劍出頭,聽寶嫃說到這裡,小太子心裡已經明明白白:“寶姐,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可以莽撞……不然的話反而會給許大哥惹事對嗎?”
寶嫃點頭:“拓兒,你如果真想幫助許大哥,就替他想個好法子吧。”
劉拓看了寶嫃一會兒,便默默地退了出來,整整一個下午,小太子托著腮苦思冥想,飯都吃得少了,到了第二天一早,劉拓爬起來,把寶嫃搖醒。
“怎麼了拓兒?”寶嫃問道。
劉拓望著她:“寶姐,我真的很不想許大哥這樣老實的人被欺負,可是我太小了,還不夠聰明,我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子來……要是在以前,我說我是太子,倒是可行的,但是現在我又不能說,寶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小太子說到這裡,臉上就露出難過的表qíng來。
寶嫃聽到這裡,便將他輕輕抱過來:“拓兒不是沒用,拓兒能想得這麼詳細,已經很了不得了……寶姐像是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傻呆呆地,被人以為是個小呆子呢。”
劉拓忍不住悶聲一笑:“寶姐,我該怎麼辦?”
寶嫃道:“我記得,你王叔曾經跟我說過,有時候不能一味地隱忍,你越是退讓,別人就覺得你越好欺負……咱們要是想給許大哥爭氣,那就把這口氣爭回來,善始善終。”
地上岳凌早就醒了,聽到這裡,便爬起來:“寶姐,這事兒算我一份。”
“自然要算你,還非你不可。”寶嫃笑,卻又問,“你曾說方大人臨去前給了你一塊虎牢的令牌,可還在嗎?”
岳凌摸摸胸口:“我知道這物要緊,日夜不離身呢。”
寶嫃道:“這就好。”
太陽出來的時候,許劍把三隻狗兒並四隻剛出生的小狗餵飽了,令他意外的是,寶嫃說今天要進鎮上逛逛。
許劍只好把那匹小毛驢拉出來,扶著寶嫃坐了上去,這幾日在山裡有吃有喝,寶嫃的身子竟見了豐腴,原本微微隆起的肚子,更加突出了一點點。
大概是吃得得當,連劉拓都變成了圓臉,岳凌也長高了一寸似的,更因為今日他又把昔日那件袍服穿上了,更顯得一表人才。
寶嫃看他一眼,道:“小岳,辦正經事的時候,不要笑。”
岳凌聽了,便斂了笑容,他生得本就英武,卻因整天笑嘻嘻地,顯得平易近人,如此冷肅起來,竟帶幾分yīn郁,眼神更見銳利。
旁邊劉拓叫道:“岳凌,你這樣兒還真像!”
許劍聽他們說,便也看來,望著岳凌那張臉,道:“不笑的樣子有點嚇人。”
寶嫃噗地笑了聲:“許大哥,正是要這樣呢。”
一個女人三個男人從雪地上迤邐而行,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鎮上,剛進鎮子,岳凌便道:“寶姐,那我先去啦。”
寶嫃一點頭,岳凌轉身離開,許劍問道:“岳兄弟去哪裡?”
寶嫃道:“許大哥,他去哪裡不要緊,關鍵的是我們去哪裡。”
許劍摸不著頭腦:“我們去哪裡?”
劉拓道:“寶姐,你看許大哥傻傻的,讓他上公堂,行嗎?”
許劍一聽上公堂,嚇了一跳:“什麼?”
寶嫃轉頭看他:“許大哥,你別驚,今天我們去把huáng家欠你的錢討回來。”
許劍呆道:“寶娘子……那些錢、要不回來啦。”
寶嫃道:“不怕,今天一定能要回來。”
許劍心頭髮虛,不知道寶嫃究竟打算怎樣,只不過她說去哪,他就只也跟著便是了,如此又慢吞吞地走了兩刻鐘,便到了鎮上的衙門跟前。
寶嫃使了個眼色,劉拓立刻跑上前,他人矮小,踮起腳尖把衙門前頭的鼓槌拿起來,用力向著那鳴冤鼓中間敲去。
有幾個行人看是個小孩兒敲鳴冤鼓,不由地都停了步子,寶嫃道:“許大哥你扶我下來。”
許劍忙將她扶下來,寶嫃把一縷髮絲抿到耳後,便站在衙門跟前道:“大傢伙兒經過的路過的暫時歇一歇,來這兒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