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穆璟的身體動了動,眼皮顫動片刻,而後睜了開來。
他的手立刻摸向腰間,一雙冰冷鋒利的瞳孔警惕的看著四周,仿佛即刻就要斬殺敵人。
但當這目光落在顧言蹊身上後,又融化成水,顯得溫和許多。
「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顧言蹊唇瓣嚅動,猛然跪下。
「殿下以千金之軀為言蹊守夜,言蹊言蹊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穆璟嚇了一跳,連忙將人扶起來,心裡又不知怎麼美滋滋的,只覺得這一夜收穫良多。
「本王不過一夜受累,怎比得上你為大慶日夜操勞」
他握著顧言蹊的手捨不得放開,嘴裡繼續扯著話頭:「昨夜一戰,逃了許多蠻人騎兵,恐怕已將我等消息擴散了出去,日後我等要如何作戰」
「不打了。」顧言蹊笑道,「打了二十多天,殿下沒滿足,您手下的兵難道還沒滿足嗎。」
「王族部落既然已毀,零散的小部落就也沒什麼打擊的太大必要了,從今天開始,我等當日夜奔襲,儘快回到越城」
回去啊。
說實話,穆璟還真有點捨不得這縱馬草原,肆意征戰的日子。
不過正如顧言蹊所言,該回去了。
他們出了帳篷的時候,慶軍已經在井重錦的帶領下把乾草堆滿了部落的每個角落,做好離開的準備。
那座巍峨的京觀沉默的矗立在部落南側,隱隱散發出腐臭的氣息。
還活著的四五萬蠻人被趕出了部落,他們茫然而又萎縮的聚集在一起,遠遠地看著慶軍的舉動。
「戰士們自我們第一天進入草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天」
「二十二天我們死了一千八百零三個戰士」
「但我相信我們已經為同袍們報了仇」
「就連我,也不記得我殺了多少人了」
「是時候了」
穆璟高呼,三千多人屏息聽著。
「我們已經攢夠了榮譽,也出來的太久,是該回家了」
「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給格斯爾留下了足夠多的禮物」
穆璟揮手指向那龐大的京觀,騎兵們發出歡快的呼號聲五六千個人頭組成的極為龐大壯觀的京觀,無數死不瞑目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入侵者,可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顧言蹊聽到穆璟在身側輕笑著問。
「你說這些人,還有沒有膽子毀掉這些京觀。」
「膽子」顧言蹊溫和的回應,「有這個膽子的蠻族,早就是京觀的一部分了。」
「說的也是。」穆璟失笑,他扭過馬頭,面向身後等待已久的騎兵。
「走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
慶軍發出震徹天地的吼聲。
穆璟哈哈一笑,猛踢馬腹,率領這三千餘騎兵,浩浩蕩蕩向越城而去黃昏,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