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天剛亮,就被派著上了路。”
茯苓小心看她一眼,低聲說道。
昌平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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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正午時分,戎陽大小街道灑水除淨,從城門到王宮的大路之上,擠滿了夾道相迎的百姓。
步效遠站在城牆上,遠遠看見飄揚的旗幟和著了鮮明甲冑的騎兵正朝著城門方向過來,一陣激動,急忙命人大開了城門。
三天前,他雖被魯大將軍突然調遣,先行入了戎陽,只是心裡並無任何怨艾,和戎陽的郡官一道,加qiáng守備,迎接他們的到來。
昌平和西戎王子同坐一車,在衛兵的護送下,通過了城門,朝著王宮緩緩行進。車輦所過之處,兩邊百姓無不紛紛下跪。
步效遠跟隨大隊人馬在側,看著高坐在車輦之上的昌平被侍女扶下了車,和年幼的王子一道,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消失在王宮的大門之後,想起剛才一路過來之時,聽到眾百姓口中無不稱嘆,這來自中昭上國的公主殿下有著天神般的美麗和威儀,心cháo澎湃,久久仍難散去。正發怔著,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頭看去,見是魯鹿。
步效遠一見他,立刻就想起那夜的事,仍是有些尷尬,正想翻身下馬見禮,已是被他用馬鞭給攔住了。
“城防做得不錯!”魯鹿朝他笑著點了下頭,“公主和王子殿下都已安然入了王宮。逆首吳拓雖還沒捉到,只料想也沒那麼大本事會在我大軍的眼皮底下混入城中生事了。等明日王子的加冕之禮結束,留下部分軍隊繼續駐紮在此以防生變,大部隊就可班師回朝了。”
步效遠被他稱讚,原先的尷尬之意頓時消了不少,聽說大軍要班師回朝,離鄉已是半年多的軍士聞訊,想必會歡天喜地,臉上也露出了笑。
“公主這幾日見了我,總沒好臉色。你晚上見了她,代我老頭子說幾句好話。我這把鬍子好容易才留長了些,可不想被她扯去!”
魯鹿朝他突然擠了下眼睛,一張老臉上竟然也帶上了幾分孩童般的促狹。
步效遠一愣,等反應了過來,心裡湧上一陣歡喜,臉卻也是微微有些發紅了,訥訥看了過去,他已是大笑數聲,轉身拍馬而去。
四十二章
戎陽王宮雖比不上太寧宮屋宇廣闊,氣勢磅礴,裡面卻也是雕樑畫棟,加上前兩年的西戎王貪圖享樂,又大肆加以擴建,有些殿室比起太寧宮還要奢侈華美上幾分。
西戎王子自然住進了歷代王上所居的寢宮之中,昌平則在熙chūn閣里。這是從前西戎王后所居的寢宮,裡面飛檐重閣,長廊穿池,也是極盡jīng美。
昌平前次在軍中大帳之中,也算是初嘗**滋味,幾天不見他,難免更是想念。現在沒了顧忌,步效遠又任她折騰,這一夜可謂是滿室生chūn,直到倦極了,這才被他抱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吉時,王宮大殿之上,昌平公主為年幼的西戎王子加冕就位,眾臣高聲恭賀,鐘鼓齊鳴,守在王宮門外的眾多百姓跪拜。新王年幼,由從前護他逃亡到中昭的王叔輔佐政事。
加冕大典順利結束,中昭大軍第二天就開始陸續撤離戎陽,啟程返回中昭的帝都,但是步效遠卻要率兩千兵馬繼續留駐戎陽,以防意外。
魯大將軍本意並不想留下步效遠的。畢竟,昌平公主完成了聖命,再滯留他國不太適宜,所以要隨大軍一道返回帝都復命,再這樣留下駙馬的話,生生讓這兩人分離,也不是他意思。只是戎陽的眾多百姓好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聽說中昭大軍要拔營離開,只剩兩千兵馬留駐,生怕殘餘叛兵卷土再來,推舉了年長之人出面,一起到了魯鹿面前苦苦哀告。有人想起破城當日步效遠當眾保證過的話,說道:“大將軍若真要走,也請務必留下駙馬將軍。他從前曾對滿城百姓說過,有他在的一日,就絕不會叫我們吃虧。我們都信他,有他在,我們才放心!”原來經過前次戎陽的保衛之戰,到現在,戎陽百姓心目之中,他儼然已經成了繼魯大將軍之後的又一穩重可靠的人物。所以話音剛落,身後立刻附和聲一片。魯鹿無奈,為安人心,這才命人叫了他過來,詢問他的意思。淺糙微露整理
前幾個夜裡,昌平就仿佛一隻充滿了jīng力的野貓,不知疲倦地變著法和步效遠廝纏,那其中的甘美苦痛消魂,卻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了。正是如漆似膠的時候,心中自然是一萬個不舍就這樣與她再次分離。只是戎陽百姓這樣點他名苦苦相留,怕魯鹿為難,且以他的xing子,也真的說不出推拒的話,自然一口應了下來。
因為原定明日就要隨軍啟程的,所以昌平所攜的日用之物,早早都已經整理妥當。晚間步效遠進去熙chūn閣的時候,看到堆疊在外屋之中的層層箱籠,想到明天就要送她離去,自己一人留下,她此刻卻還不知道這消息。若是等下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反應,心qíng有些沉了下來,仿佛壓墜了塊石頭。
侍女見他過來,叫了聲“駙馬爺”,笑容滿面地挑起簾。步效遠剛進去內室,就覺一陣香風迎面襲來,一張軟馥馥的嘴已經貼到了他唇邊。原來她已是聽見聲音撲了過來,重重親了下他。
“怎麼這麼晚才來?”
昌平放開了他,背手立在他面前,微微歪著頭打量,眼神裡帶了微微的責備。
內室里暖意融融,她大概剛沐浴過,頭髮還有些cháo意,身上穿得很薄,兩頰泛出了淡淡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