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遭了天譴,下輩子還是會來找你,誰叫你這樣迷住了我?”
“我沒有!”她氣極,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低聲呵呵笑了起來,低頭親了下她的後頸,柔聲道:“好,好。是我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才自己被你迷住的,這樣可以吧?”
她愈發氣了,細白的手指抓皺身下的薄墊,揉成一團,恨恨道:“你的那些勞什子東西,全都被我砸了燒了埋了。”
徐若麟帶著她一個翻身,便叫她趴到了自己汗濕的胸膛之上,端起她已經紅腫了眼的一張臉,凝視著她,促狹地道:“別的是都被你砸了燒了埋了。可是我聽說,你把泥娃娃留下,藏在了屜子裡?”
初念頓時又羞又惱,道:“我是看那一對泥娃娃可愛,不忍心才留下的,和你有什麼gān系!”一邊說著,狠命地掙扎,指甲刮過了他的脖頸。他抱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撲騰,不耐煩起來時,終於箍住她一雙手,貪婪地狠狠親吻住她的嘴,等她要透不過氣時,才放開了她,將她的頭qiáng行按在自己胸口處,讓她感覺自己此刻那如戰鼓般擂動的心跳,喘息著道:“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對平王忌憚在心。如今他登基了,我估摸著很快就會有所動作。往後天下會有一場大亂,我恐怕也有些時日不能回了。你這狠心的小妖jīng,你把我的魂兒勾走了,如今反倒想著我死。我卻一千一萬個捨不得你,無論如何,還要留著條命回來再找你……”
初念伏在他汗濕的胸膛之上,腹中柔腸百結千轉。痛悔、恐懼、自責、厭惡,一顆心卻又仿佛有那麼一絲絲的顫慄,最後一切又都化作淚水,再次溢出了眼眶。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到了他的面前,就會有那麼多的淚。似要把這一生的淚水,都要在他面前流盡了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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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嬌嬌,你醒醒……”
她正淌著淚,哭得哽咽重重,耳邊忽然響起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終於從夢境中掙扎著醒來,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淚流滿面。丈夫已經坐起了身,焦急不安地伸手輕拍她的臉。
她沒有睜開眼,只瑟縮著靠向他,抽泣著低低地道:“二爺,我不是好女人。我對不起你。你別生我的氣,別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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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邦達從弟弟徐邦瑞那裡,接收到了生平第一回的兩-xing知識拓展,這才知道,原來一個足夠放dàng熱qíng的女子,對於男人的chuáng笫雄風有時也會起到絕妙的點睛之效。禁不住渴望能在她面前真正做一回男人的心愿,這才希望她也能對自己如此。不想最後以她嘔吐收場,難免傷及自尊,心中自然有些不快,這才自己先睡了下去。只是半點兒也不曾睡著。黑暗中,聽到她漸漸愈發清晰的抽泣之聲,終究是於心不忍,急忙起身喚她。等此刻見她如弱柳般靠向自己,用這樣哀求的聲調與自己說話,先前的氣悶與不滿也消失了,抱住她肩膀,連連道:“我不生你的氣,更不會不理你……”
初念聽到丈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靠他更近了些。好像只有他身上的那種味道,才能驅趕掉那些她恨不得能徹底從記憶里抹殺去的一切。
徐邦達感覺到了妻子此刻對自己的依戀,胸中一熱,反手拿過先前那本被拋在chuáng腳的冊子,揚手遠遠丟出了帳子,聽到書冊噗的落地之聲後,這才輕拍她肩,安慰道:“嬌嬌,是我不好。我往後再不會為難你了。”
初念被他這樣抱著,聽他安慰自己,qíng緒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
徐邦達暗嘆口氣,不再說話,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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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和三十四年,就在魏國公府司國太過完壽日沒多久,八月底,大楚的帝都金陵,發生了一件足以能改變許多人命運的大事。久病的老皇帝終於像眾人預料地那樣,在西宮駕崩。龍榻之前,太子趙勘戴重孝,在現場百官的朝拜之下,繼任皇位。
大行皇帝的梓宮停於保靈殿,擬半個月後移葬於西陵。這半個月中,滿目縞素舉國同哀。新皇領後宮嬪妃守靈於保靈殿,王侯將相、文武百官及貴族家眷不分日夜分批跪於梓宮前,分散於各地的諸多趙姓藩王接到訃詔,亦紛紛離了藩地趕赴金陵奔喪。
魏國公府徐家本就是世家貴胄,如今新皇登基,長女徐青鸞又被冊封為貴妃,僅列皇后之下,所以這些天,舉家自然頻繁出入靈宮。到了大行皇帝的頭七之日,這一天,連徐邦達也與家人一道,入宮跪守梓宮,以盡人臣的最後禮數。
這樣的喪事,繁冗自不必細說,且因了天氣漸熱,靈宮裡人又聚得多,這幾日不斷傳出有年邁體弱之人在跪守梓宮時暈倒在地的消息。初念與國太廖氏等人在一處時,一直擔心跪在東半邊的徐邦達經不住。好在有個貴妃姐姐在,沒等頭七禮結束,便有宮人過來傳話,說皇上寬仁體諒,特許徐家二爺可先行離去。
國太廖氏謝過皇恩後,自己繼續留下,讓初念出靈宮在外等候,與徐邦達一道先回。初念出了保靈殿,沒片刻,便見他被個宮人扶著出來了。烈日陽光照she下,額頭汗津津的,急忙帶人迎上去,扶他上了輦,在宮人的指引下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