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玉貼在薛輕衍的胸膛,聽到了一陣急劇的心跳。
睡意在這時候突然如海嘯席捲而來,將他整個淹沒,拽入更深的夢境之中。
薛輕衍低頭看了眼已經在他懷中熟睡的美人,雨水順著他凌厲的下巴下墜。在看見對方蒼白失色的臉、還有被咬的出血的紅唇時,他痛楚的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中一片殺氣騰騰。
那被他一劍穿膛的野雞精奄奄一息跪倒在地向他求饒:「仙長饒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玄衣青年身上的殺意與戾氣都在滂沱大雨之中擬化了形態,比天邊掠過的紫光白練還要駭人幾分。
漫天大雨突然停止下墜,一陣刺骨寒意如山崩海嘯襲來,無數的雨點凍結成冰錐。
隨著薛輕衍眼中的決絕殺意,無數冰錐調轉方向,盡數對上那已經害怕的開始口齒不清的野雞精。
薛輕衍抱著人轉身離開。
走出老遠後,身後傳來一陣慘叫。
玄衣青年英俊的眉眼皺了皺,他本來就想走遠一些,免得慘叫驚擾了懷中人的睡眠,可還是吵鬧了些。
幸好對方仍舊沉浸在睡夢之中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因為剛剛的動作薛輕衍身上包紮好的傷口又全部裂開,鮮血湧出來,順著他的玄衣染到了白衡玉身上。
極淵對他的修為有壓制,和司煊的一戰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心力,接連兩天傷口開裂,任他是大圓滿天格也有些支撐不住。
薛輕衍跪倒在泥濘之中,用身體為睡夢中的人擋住大半雨水。
喉嚨里血氣上涌,吐出一大口血來。
他太虛弱,連一個避雨訣都施展不出來。
薛輕衍就著半跪的姿勢緩了一會兒,強撐著恢復了點力氣。
他找了個山洞,在洞口布下結界,不讓冷風灌進來。
又用最後一絲力氣,施法將彼此身上的衣服烘乾。
洞裡有螢火蟲,飛舞著發著光亮。
薛輕衍伸出一根手指,將他如畫的眉眼勾勒。
回想起方才那觸目驚心的一幕,無盡的恐懼與挫折感湧上心頭。
但凡他晚醒來一步......
薛輕衍不敢想。
無論何時何地都板著臉孔鎮定自若的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有一絲崩裂,比夜色還要深沉的瞳孔之間沉凝著揮不去的痛苦。
回想起他趕到時聽到的白衡玉喊出的那句「師父」,薛輕衍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將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或許是勒的太緊了,懷中人不安分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