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三雨雲南也是一怔。
「大人?」雲西失聲喚道。
那人驀地轉身,袍袖輕揮,湖藍色的衣紋水般漾開。
高山蒼莽,雪林瑩白,獨這一抹藍,於其間輕盈蹁躚,恍若神祗。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這句詩,是雲南教她古文時,講給她聽的。
但,直到此時她才算真正懂得這句詩真正的語境。
這要是在前世,她一定會想辦法把眼前尤物一把拿下!
但是如今,她只能幹咽咽口水,有雲南這個封建專制大家長,根本沒有她心中小九九發揮的餘地。
其實雲南的模樣也不差,只不過那萬年冰山一般冷峻的氣質,不如符生良這般令人心馳蕩漾。
雲南殷三雨立刻躬身揖手,一起行禮道:「卑職見過知縣大人!」
雲西這才回過神,慌忙彎了腰,跟著一起行禮。
換了便裝勁服的符生良,水晶般的眸光凝視著三人,愈發深邃不可測。
「進展如何?」他聲音很輕,教人聽不出喜怒。
殷三雨率先答覆:「卑職趕到時,山寨已被血洗,只有一個活口,」說著,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甘,又似覺得恥辱,低啞著聲音說道:「卑職不才,未能抓獲。」
雲西注意到山下已不見了典史楊洲的身影,不禁疑竇叢生。
符生良眉頭微皺,抬頭看了看微暗的天色,表情有些複雜。
就在此時,山上一路林木忽動,連片的瓊枝顫動,積雪紛紛震落。
眾人聞聲望去,那是一小隊人正在疾步下山。
「殷頭!」
率先衝下山坡的小六,揮著手臂高聲呼喊著,卻一眼看到符生良,立刻噤聲,單膝跪地舉手行禮道:「屬下拜見知縣大人!」
符生良點了點頭,「山上情況如何?」
「回稟大人,山上里里外外都查過了,沒有活口,後來找到一個滿是稻草的地窖,乾草中間有很多被打開的空箱子,對了,」說著,小六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上前呈給符生良。
「這是在草堆旮旯里撿到的。」
雲西抬頭一看,那塊銀子碩大光潔,竟是百兩一錠的大號官銀!「山寨何時被劫,推算得出來麼?」符生良望著那錠銀子,沉聲問道。
「依據死者的體狀與傷口的情況來看,案發的時間就在昨夜。」殷三雨乾脆答道。
符生良接過銀錠,如玉的臉龐愈發蒼白。
毫無疑問,他們這次與官銀幾乎近在咫尺,卻又堪堪擦肩而過!
「殷捕頭!」符生良聲音清冷,緩緩抬起頭,盯著殷三雨,目光凜冽。
殷三雨挑了一下眉,卻還是揖手應道:「卑職在!」
「派出一隊人,即刻走訪東山附近村鎮,看近日內有無可疑人等出沒。其餘人手跟我上山!」
殷三雨應了一聲,利落站起身,對小六招了招手。
小六立刻上前,就聽殷三雨吩咐道:「帶著兄弟們,分散到山四圍所有村鎮,循著通入山林的道路挨家打聽,記得,態度要好,跟百姓面前要多笑。」
雲西心中瞭然。
古代的百姓大都十分畏懼官府,這樣大面積鋪排訪查,一旦凶神惡煞的,很可能被嚇壞。「得令!」小六應了一聲,轉身招呼了兄弟們,就要行動。
雲西忽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小六的袖子,急切問道:「小六,茅屋裡情況如何?」
符生良與殷三雨也是一怔,紛紛轉過視線,疑惑的望向她。
小六怔了一下,一臉茫然的撓著頭問:「書吏問的是哪一間茅屋?」
「就是賊人劫住我的那間。」
小六立刻恍然,答道:「哦!那裡是有一個死人。」
「現場你們動了嗎?」雲西追問道。
「沒···沒有,書吏放心,我們只是四下搜查了一番,死屍一具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