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賊人們翻進院子後,仿若鬼魅一般就飄到了正屋門外,其中一個貓著腰,小心的蹲到窗下,透過破洞的窗紙小心的往裡查看,另一人則繃直了身子站在門後,視線一直環視著院子外的情景,提防著萬一會有往來行人,注意到他們的行蹤。
雲西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此時,她真的很希望攥住這塊石頭的人,是殷三雨。
萬一胡捕快遇險,憑藉殷三雨的身手,肯定能在這裡準確的瞄準院子。
即便距離太遠砸不傷那兩個賊人,也能及時製造巨大聲響,在關鍵時刻,分散賊人注意力,給胡捕快創造一個逃生契機。
而現在,殷三雨卻被囚禁在監牢里,不得自由。這塊石頭在她手裡,能扔到對面田地里就不錯了,至于田地之後的小院,她根本想都不要想。
就在這時,趴窗窺視的賊人忽然直起身子,朝著門口同伴比了個手勢,門口賊人立刻會意,又朝院外掃視了一眼,才伸手迅速推開門,閃身進了屋子。
窗台那人也緊跟著進了門。
柳捕快一把抽出腰間匕首,臉色緊張的看向雲南,「老胡會不會被發現?」
雲西慢慢直起身子,將手中石塊遞到柳捕快面前,一笑說道:「不會,如果窗下那人發現了胡大哥,給門口的打了警告手勢,那麼門口那人肯定會意外的緊張,不會再有心情,回頭檢查院外村口行人。」
柳捕快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伸手接過雲西遞來的石頭,臉上又現出疑惑的表情,「那這石頭又是幹啥用的?」
雲西轉過臉望著山下,表情嚴肅,「現在才是最危險的時候,萬一胡捕快被那兩人發現,裡面出現了打鬥動靜,咱們就衝出去,只要看到人影,柳大哥你就狠狠砸,別留情。」柳捕快攥緊了石頭,鄭重的點點頭,「俺記下了!」
「不過,那兩個人的目的並不是搜索屋子,而是王嬸娘。」雲西繼續分析道,「按道理,他們應該會認為王嬸娘一個丟了兒子的失心老婦人,根本不會對他們有防備。他們草草看了沒人,就會蹲守在門後,靜等王嬸娘回來。」
柳捕快粗重的眉毛擰成一團,又掃了一眼破敗的小院,「那他們一直沒等到人,就一直不出來咋辦?」
雲西冷笑一聲,「他們這任務,並不是什麼死命令,等到天黑,最多前半夜,他們就會撤。」
柳捕快掂著石頭,疑惑的望著雲西,又問道:「可是雲書吏,俺就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王嬸娘不是那麼要緊,只是為了將她從鄧家調走,而且現在還想著要殺她滅口,那為啥當初不隨便找個藉口,在接出的半路上就把她給殺了?現在這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沒事給自己找累嗎?」
「如果把王嬸娘在半路殺了,那麼在外人看來,王嬸娘就是在案發前神秘失蹤。
鄧家出事後,別人一查,就會發現,有人提前支走了王嬸娘,不是巧合。因為殷捕頭是酒後色心大起,臨時起意才進的鄧家,王嬸娘在的話,完全可以把殷捕頭拒之門外,並及時呼救。那樣肯定跑不過刑房與知縣大人的眼睛。所以幕後黑手才會製造王嬸娘兒子被債主掠走的假象,之後王嬸娘因為承受不住老年喪子之痛,或是投井,或是上吊自盡,這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
雲西剛說完,卻忽然發現了山下的異動,啞聲驚呼道:「那是什麼?」
柳捕快一驚抬頭,趕緊扒著樹幹向下瞧去,卻見之前那兩個人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了後面的房山處,
「難道老胡被他們發現了?!」說著柳捕快瞪著眼睛就要往下沖。
「不對,」雲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柳大哥你別急。」
「放心,無事。」一直監視著山下情況,默不作聲的雲南忽然冷冷開口。
柳捕快瞬間停了步子,就看那兩個賊人果然沒有跑遠,只是藏在了院子周圍跺著柴禾的隱蔽處,賊頭賊腦的窺視著院子周圍。
雲西沉聲解釋道:「如果胡大哥被他們發現,一定會纏鬥住他們,或擒獲殺。但是裡面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