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不重要,你快進城去吧。」沈拓有些無語,不想再和她探討他是不是看上她了的問題。
李令月一聽兩道刀子似的眉毛陡然一立,「怎麼不重要了,你千方百計的想讓本姑娘以身相許,本姑娘還不知道你……呢。」最後幾個字,李令月的聲音很小,字眼在喉嚨滾動,說的含含糊糊,沈拓沒聽清,凝神細聽,沒注意到身前的人嬌俏的臉上一絲狡黠的笑一閃而過。
李令月嘴裡小聲嘀咕著什麼,突然揚手一把扯下沈拓臉上的面具。面具到手,紅唇不禁微微翹起。
二人離得近,沈拓正認真聽著李令月含糊的話,一個不留神,臉上突然一涼。
李令月手拿著他的面具,笑吟吟的抬起頭來,看到沈拓那張因面具被摘下而微微怔住的俊臉時笑容一僵。
「登徒子,是你?!」李令月杏眼一瞪似要爆出來似的。
眼前的人,飛入鬢角的眉,彎弧描鳳的眼,挺闊的鼻,粉嫩的唇,可不就是當初在國公府門口那個出言不遜的登徒子,當初她還被這張俊美臉驚艷了那麼一下下的,怎麼會是他!
李令月著實被沈拓驚到了,一口氣喘的不勻,拿著面具的手一松,面具失了力飄忽忽落下。
那邊沈拓已經從短暫的驚詫中回過神來,抬手一把接住面具,反手扣在臉上,一個翻身下馬。
「現在可以走了?」沈拓站在下面,抬著下巴,尾調微揚。
李令月眼睛瞪得溜圓,跟著下馬,兩步來到沈拓身前,大眼睛盯著沈拓覆了面具的臉,似要把他看穿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李令月手在腦邊畫圈圈,皺著眉頭打量著沈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拓是也。」沈拓身子一凹,擺了個瀟灑風騷的姿勢。
「你都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李令月看著沈拓的面具,審問犯人似的問。把沈拓問的一頭霧水,「我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沒幹見不得人的事用這個東西遮著臉幹什麼?」
「……」沈拓無語。
「被我說中了吧~」李令月下巴一揚,得意的看著他。
沈拓刷的取下面具來。
「公主閣下,你天天在皇宮裡都學了些什麼?想像力之豐富,真是亘古爍今人間少有。我帶面具怎的就幹了見不得人的事?還不是本少生的太過俊俏,害怕遇到若你這般如狼似虎的女人糾纏不休。」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白瞎了這副好皮囊。」李令月輕哼一聲,表示不屑。
「金玉其外沒問題,我怎麼就敗絮其中了,我裡面什麼樣你見過?」
「哼~」李令月鄙棄的哼了一聲,臉往旁邊一偏,不作答。
「地方我送到了,就此告辭。」沈拓比了個江湖手勢,牽著馬轉頭就走。然而剛轉過身去,腰帶霍然一緊。
「作為一個女人,拉男人的腰帶或為不妥。」沈拓身子頓住,陰惻惻道。
李令月聞言臉一紅,刷的鬆開手。「不小心,不小心。」李令月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解釋道。
腰帶彈回,沈拓手拉韁繩,頭都沒回,「再見~」
「哎,你別走啊。」李令月見他真的要走,急喚了一聲。
「我這個登徒子真的還有事要做……」
「我餓了。」李令月抱著肚子,跑到沈拓身前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回宮去自然有飯吃。」
「我這個樣子回宮會被母后罵死的。」李令月戳著手指,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一襲男裝和散亂的發。
她要是這個樣子回了宮去,以後就再也別想出宮來了,她還沒玩夠。
「你能不能行行好,借我點銀子,讓我換身乾淨的衣服,吃頓飽飯……」越說到後面李令月的聲音越小。
「不是你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的嗎?」沈拓看著李令月可憐兮兮的樣子,微微詫異。
「不是的。」李令月聞言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那你……」沈拓的手在身前比了比,顯然是在問那你為何會是現在這個裝扮。
「我也不知道。」不等沈拓完全問出來,李令月已經回道。
「我記得我是在國公府門口等君兮的,結果莫名其妙就失去了知覺了,再醒過來就是這幅樣子在山上了。」李令月糾結的看著沈拓,一副我也很苦惱的樣子。
「好吧,我就當回好人送佛送到西吧。」
沈拓嘆了一口氣,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要進去見見了呢。至於豫州的事,分舵的人先壓著好了,他晚去兩天又死不了人。
「真的?」李令月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的答應,聞言一喜,樂的一蹦老高,「你的人沒有嘴巴那麼壞呀。」李令月笑呵呵的跟上沈拓。
「……」
「你先去俞記綢緞去挑件合身的衣服,我將馬寄在驛站就過去。」沈拓對李令月說道,說著牽著馬朝驛站走過去。
李令月應了一聲,絲毫不擔心沈拓會腳底抹油,飛也似的奔向俞記綢緞。
沈拓將馬寄養在驛站後來到俞記綢緞時,李令月正在試第十一套衣服。
一旁的架子上摞了好高一摞。
「好看嗎?」李令月見沈拓來了,拎著裙擺在原地轉了個圈。
沈拓看著李令月身上繁瑣的裙幔,腰間滴了噹啷的掛飾,嘴角微抽。
她是在選宮裝嗎?
沈拓只掃了一眼便將目光轉了開去,移步來到衣架前,隨手翻了翻,拎出一件丟給李令月,「換上。」
李令月接過,噘著嘴吐了吐舌,卻也老老實實的捧著衣服進去換了。
趁著李令月進去換裝的空擋,沈拓隨手為自己拿了套墨藍長衫,穿著裡衣招搖過市太過不妥了。
然而沈拓換好了衣服走出來,李令月還沒有出來。
沈拓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靜靜等著,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裡面才有了動靜。
「好看嗎?」李令月雙臂微展,一派威儀天下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