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澧和赫連崢循聲齊齊轉頭望過去,看到李令月臉的剎那,宮澧目光一深,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赫連崢看到李令月上了來,嘴角則泛起一絲玩味笑意,剛好閒的無聊,就有人來送樂子了。
李令月上了樓來直奔最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坐下去的同時身體前傾,雙手死死護住桌子,生怕跟在後面的人會不同意似的。
宮澧看著李令月一掃往日跋扈任性,警惕的小貓似的,不禁好奇她身後跟著什麼人。轉頭看向樓梯口處。
那裡一個人緩緩走了上了來。
頭頂水墨扣,身著墨藍衫,丹唇皓齒溫潤玉顏,竟是沈拓!
李令月怎麼會和沈拓在一起?宮澧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皺。
胭脂樓出事了,宮澧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李令月側著頭,看著沈拓走到身前來,「這裡的好吃。」李令月眨眨無害的大眼睛。
「在這吃,記帳。」沈拓走到李令月對面坐下,目光在四外不著痕跡的掃了一圈。
「哦。」
「記你名下。」沈拓又補了句。
「你要不要這麼摳門。」李令月手抱桌子苦著臉哀怨。
「衣服,二十兩紋銀,髮釵,二兩紋銀。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欠你錢。」沈拓說著,一手提過茶壺,一手翻起扣著的茶盞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安啦。」李令月撇撇嘴,「小氣鬼,不就是一頓飯麼,記在我的帳上好了,真是的。本姑娘請你。」李令月撩撩眉。
「小二~」李令月一招手,揚聲高喚。
「客官需要點什麼?」小二聞聲立馬過了來。
「把樓里好吃的一樣來一份給我,不好吃的一樣上一份給他。」李令月歪著腦袋挑釁似的看著沈拓,扮了個鬼臉。
沈拓單手執杯,默不作聲。
小二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轉過身的瞬間眼角餘光意味深長的看了沈拓一眼。
「嘿嘿~」李令月笑了一聲。
「二位公子看了很久了,不如直接坐過來一敘。」小二剛退下去,沈拓便放下了手中茶盞,杯中茶水輕晃卻只在半腰震盪,半滴未少。
李令月一上了樓來就奔著窗邊的位子坐了過來,並未注意到周圍的情況。聽到沈拓的話,李令月扭頭向旁邊看過去,剛一轉頭,視線便被紅衣白髮的赫連崢吸引了過去。
看到赫連崢的剎那,李令月臉上笑容一僵。
「西域……一二三王子?」李令月看到赫連崢那標誌性的銀髮,一眼就認出了他來,卻不記得他排第幾,板著手指頭查數。
赫連崢和宮澧也聽到了沈拓的話,此時已經起身走了過來。
赫連崢聽到一二三王子,嘴角一抽。
「三王子。」赫連崢幽幽補了句,說著微微欠首,「見過公主殿下。」赫連崢壓低聲音道。
「三王子殿下。」李令月點頭回禮。
「這位是……」
見過禮,赫連崢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李令月對面的沈拓身上。
「無名小卒。」李令月壓根沒想介紹沈拓,只遞上一個笑臉。
沈拓沉默。
赫連崢無語。
「我們走吧。」
就在三人陷入尷尬的沉默時,身後傳來十四的聲音。
沈拓聞聲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張其貌不揚的臉。他剛一上來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周圍有目光在打量他。赫連崢他是識得的,至於此人嘛,卻是沒見過。不過看他周身氣場,卻也不是個尋常人。
「走?」赫連崢聞聲微微詫異,那個女人回來了?赫連崢想著,目光往樓梯口瞟了瞟,卻沒看到君兮的身影。
「現在你可以刷臉了。」宮澧無視赫連崢的舉動,冷著臉抬手一指李令月,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我……你……」赫連崢見宮澧指著李令月,當即明白了宮澧的意思,隨即立刻嚴詞拒絕,「不行。」
開什麼玩笑,他想讓他把帳記在李令月的名上,真是丟人丟到了國外來,這種事,他赫連崢才不會幹。
「怎麼了?」李令月不明所以的問。
「沒事沒事。」赫連崢連連擺手。
「你是……」李令月看到宮澧走過來,聲音拉長以示問詢。
「慕十四。」宮澧拱了拱手。
沈拓聽到慕十四三字似恍然大悟一般。
慕十四,暗魂衛之首,他是宮澧的人。
「宮澧的人什麼時候都和西域王子走在一起了?」沈拓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流連。看看赫連崢,看看宮澧,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笑意,「有趣。」
「沈公子會和公主走在一起,在下也是沒想到。」宮澧不冷不熱的接了句。
「你們認識?」赫連崢見二人剛一見面便針鋒相對,微微挑眉。
「不認識。」二人異口同聲的答。
不認識,只是天生不對付而已,不論各自是什麼身份。
「請坐。」沈拓伸臂禮貌的請赫連崢和宮澧坐下。
「方才二位一直看著這邊,有事嗎?」
「沈公子怎麼會和公主在一起?」剛一坐下,宮澧便出聲問道。
「你不知道……」
李令月聞言立馬接道,就在她話匣子剛要打開時,沈拓出聲打斷,「這說起來話可就長了。」沈拓故弄玄虛道。
「天色尚早,時間還長,慢講無妨。」宮澧也不急。
「你為何對她的事如此感興趣?」沈拓嘴角含笑,意味不明。
「十四對任何未知的事都很感興趣。」
「原來如此。」沈拓輕笑,「由你說吧。」沈拓揚揚手。
李令月的話被沈拓打斷,正噘著嘴氣鼓鼓的坐在一邊,聽沈拓又讓她講了,先是翻了個白眼,然後才開始說。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麼。」李令月眨著純潔的大眼睛,「我是為了高麗使臣遇害一事才出宮來的,和君兮一起。君兮你們知道嗎?就是那個斷案如神的君兮!」
「知道。」宮澧微微頜首,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們倆一起到了國公府,宮澧事多,只讓君兮進不讓我進,我就在外面等著。後來突然就沒有意識了。」說到這裡,李令月語調陡然一抖,「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丑的慘絕人寰的人。」李令月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名,用了長達一炷香的時辰來形容那個人的長相。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李令月語調高揚,說的正起勁。
宮澧扶額,看著已經上了一桌子的菜,以為又要聽上一炷香的形容詞,然而李令月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將音調一降,「他救了我。」李令月抬手一指沈拓,唇瓣輕抿,「然後我們就回來了。」李令月攤攤手說的雲淡風輕。
「沒了?」淡定如宮澧面對這麼個結局也不禁錯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