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瀟蹙了蹙眉,一隻手和他十指相扣,眼裡是淺淺的笑意,另一隻手放到他的臉龐,伸出食指,輕輕描勒他濃密墨眉,往下是丹鳳的眼眸,若是睜開眼,必能看到他眸子裡的邪魅之氣。
然後又輕點了點他高挺的鼻樑,正如他的人一般,屹立不倒,權傾朝野。
再往下,是他的一雙微閉的紅唇,如染上了胭脂粉,似那淡紅色的花蕊,粉嫩而誘人。
整張臉,不論閉上眼還是睜開眼,清貴高冷,都是百年不變的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她的指尖,在他紅唇指尖來回輕緩遊蕩,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放下手,收回目光。
輕輕地掀開被子,從床上越過他的身體,慢慢踩下床去。然後回身看了他一眼,穿上鞋快步走出了房門。
屋內,一雙美眸緩緩睜開,看著那個走出去的女子,唇邊揚起一抹淺笑。
一夜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很多,就連背後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所以昨夜他才可以好好安眠入睡。
夜風既然打了勝仗,凌子衿自然是要班師回朝,不在邊境過多停留。
夜離容因身體未完全好轉,所以不急著替回京,他和楚墨瀟一起,離開郢城,行程上走得很緩慢。
凌子衿則走得較快,帶了一萬兵馬回朝。
楚墨瀟不準備再回京,她現在要去風雲山,替夜離容找靈力充裕的地方,調養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恢復得還算好,能下地緩緩行走,卻不能太過用力,更不能動用武功。
因為路程緩慢,是以二人得以看上一路的風景。本著一邊治病一邊遊玩的心思。
不像一開始初見的時候,夜離容與楚墨瀟都風風火火地去找藥。沒有多少交集。
因為去風雲山的路不同,所以出了郢城的西南鎮就擇了另一條道路前進。
路上的風景很美。出了邊境,那些原本樹木稀疏的山丘野嶺也被滿山茂密的灌木叢林所替代。
一路上除了空氣有些冷以外,四處都青幽蔥綠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為春天已經到了。
這裡的風景,是邊境沒有的樸實,屬于田園風光。沒有朝廷政事的紛擾,亦沒有戰事軍策謀略。遠離了喧囂,稱得上是一個世外桃源。
恐怕對於夜離容來說,是難得的安靜。
此時正值午時,馬車路過一片小小的村樁,那裡的景色秀麗。
村子依靠著幾座小山,薄霧似紗籠罩山巔,青山綠樹恬靜怡然自樂,幾個身影正在地里鋤田,頂著蔚藍色的天空,辛勤勞作。
旁邊樹下青草旁,栓了幾隻綿羊,低頭吃了幾口草,又抬起頭來看了看那些鋤地的村民,見沒什麼事兒,又低頭吃起草。
不止綿羊,草地上還有一群二十幾隻的白絨絨的兔子,擠在一起吃草,又分散開來覓食。短短的腿左右小跑,像是孩子一樣打鬧。
楚墨瀟掀了車簾,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唇邊划過一抹淡笑,眼裡難得露出一絲嚮往。
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瞼又微微一垂。這些風景,原本子楓也可以看到,可是他卻……
那日紫娟找了一個很美的地方,高山屹立,青石碧樹,看得見很遠很遠的風景,廣闊的天空下,是他靜靜地沉睡的塵土。
車內,夜離容靜坐在鋪了好幾層絨毯的軟墊上,一身錦衣素服披了一件淡色但很保暖的裘絨,顯得很低調。但也遮掩不住那張絕美俊冶的臉龐所顯示的華麗尊貴。
他手裡拿著一卷書冊,輕翻了一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眼透過車簾一角看到外面的一點風景。
又移目看著楚墨瀟望向外面的風景淡淡的出神。他唇邊輕勾,眼角露出魅惑的笑意。
轉頭看著車簾之外,帶著磁性的嗓音輕說了一聲,「清絕,停下!」
外面的人停下了馬,車輪子也停止了轉動。
楚墨瀟神情微訝,輕蹙了蹙眉,轉頭看向他,輕聲地問,「怎麼了?是馬車太顛簸所以身子哪裡不舒服了嗎?」
然後又坐到他身邊,眼裡帶著擔憂。
一路上行得很緩,為了照顧他的身體,起居都是她親自侍弄。今日馬車行的比往常有些久,所以他身體不適也很正常。
夜離容勾起魅唇,眼裡泛著絲絲魅笑,放下手裡的書卷,輕語,「京裡邊塞的事物我已看厭了,想去鄉野村屯看一看,住上小段時日,體會那裡的淳樸民風!」
楚墨瀟微怔,上次京外的那個村寨雖說什麼都有,但是村民因他們的到來特意被暫時遷去了別村住著,缺了他們,總沒了些村寨該有的氣息。
看著這馬車之外的景象,樸實無華,寧靜悠遠的味道感受得更加深刻。一眼便能看見幾座相挨著的褐色泥土房屋,矮小且整齊不一。
的確,見慣了京內的風花雪月,邊塞的黃沙飛漠,這一方恍若避世的無拘無束對他來說更要神往一些。
況且這裡離郢城有了一些距離,離京城更是遙遠。
楚墨瀟當先下了馬車,然後再扶住他從車內慢慢下來。遍地綠意入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細胞都活了過來。
她與他並肩而走,步伐極緩,把這優美閒散的田園美景盡收眼底。
清絕遠遠跟在身後,很識趣地不上前打擾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