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也不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就說:「你以前對楠兒頗為照顧,他很感激你,視你為長輩,我也很感激你,視你為姐妹,只要你安分守己,這份榮華富貴我們自當一起享用。
楠兒是你看著長大的,我希望你以前怎麼疼楠兒,現在還怎麼做,不要毀了你和楠兒之間的情份,否則我不會再留情面。」
姜姨娘抬起頭,神色有些慌亂和悽然,嘴唇動了動說:「多謝夫人和侯爺高抬貴手,是我太愚忠了,老夫人以前讓我發過誓,誓死孝忠於她,否則天打五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我發了毒誓,這一輩子又深受老夫人的恩惠,幾乎是她養大的,雖然我不願做對不住夫人和楠兒的事,卻也不忍放任老夫人不管。
她病倒以後,曾要我在床前再次發誓,一定好好照顧她孝忠她,不得有半點異心,又指了她院子裡一個丫頭給我通風報信,讓我有事及時趕過去。
今晚你們去了之後,那個丫頭悄悄過來找我,我不敢直接過去,就派了心腹婆子去查看究竟,至於從側門進去,那是老夫人早就安排好的。」
陳夫人嘆了一口氣,姜姨娘說的沒錯,他的父親臨終前一封書信託孤,姜姨娘才被順郡王府收養,後來一直在長平侯府長大,與老夫人不僅是姑侄之情,還有母女情份,她這麼做也無可非議。
「楠兒一直對你有孺慕之意,來時吩咐我一定要善待你,這件事我不怪你,只希望你就此收手,以後安安份份就行,老夫人那裡你隨時可以過去照顧,我顧不上,就拜託你了,反正你也閒著沒事,就當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吃的用的,只要她需要,都用最好的。
她老了,有時難免有些糊塗的念頭,我們做小輩如果真為她好,就不能處處順著她,讓她錦衣玉食安享天年就好,否則會釀成大錯的,你可明白?」
姜姨娘眼圈紅了:「妾明白,多謝夫人和侯爺寬宏大量,那個傳信的丫頭就是老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頭祥月,她只是太老實聽話,又極為畏懼老夫人而已,我行事也有分寸,也沒有釀成大錯,還望夫人處罰她不要太嚴厲。」
陳夫人點點頭:「你放心,我記得祥月年已十六,可以配人了,你如果不放心,就親自在鋪子或者莊子上找一個般配的小廝配了人吧,只是不能再留在府里。
至於那個婆子,都不能再留了,你莫怪我狠心,不過不會禍及家人,就以急病而死能多得些恤銀。」
姜姨娘含淚謝道:「多謝夫人寬宏大量,妾以後定當忠心耿耿,為侯爺和夫人分憂。」
處理完姜姨娘的事,陳夫人心裡一陣輕鬆,她倒不怕喬楠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她是擔心喬楠怪她對老夫人太過狠心,畢竟她對喬楠還不錯,兩人頗有祖孫情份。
她回了屋,喬蘿和杜媽等人已經處理完了老夫人院中的事獨自在屋裡等她,連忙一五一十把所有情況告訴她,生怕自己考慮不周。
陳夫人聽完連連點頭,既不留後患又不趕盡殺絕,處處手下留情,阿蘿做事也越來越有分寸了,以後她也能放心了。
喬蘿卻思量著方便時把啞奴的信偷偷拿給喬楠看,讓他徹底看清那個禽獸的真實面目。
過了一會喬楠獨自回來了,讓人上了點心熱茶,打發走服侍的人,關緊了屋門,說了對那兩個婆子處置的情況,那個有可能偷聽到秘密的已經用藥處死,看起來就和病死一模一樣,另外一個趕去外院做粗使。
陳夫人方才放下心來,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說起來:「這件事我早就想告訴你,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你和你姐姐不同,她對侯府和老夫人都沒有什麼感情,所以完全能接受自己的身世。
而你不同,侯府於你有養育之恩,我擔心你受不了,才一直拖到現在。
其實這件事當中,我們母子三個,還有你二叔喬奉亭都是無辜的,一切都是老夫人的傑作。」
喬楠愣住,他之所以感到十分震驚和羞憤交加,是他以為母親不守婦道,二叔枉顧人倫才造成這樣的結果。
所以從小到大祖母才待自己一直不冷不熱,而那個名譽上的父親對自己哪裡是嚴厲,現在想來簡直就憎惡至極,全然把他當成了泄憤對象。
如果他們母子三個和二叔都是無辜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