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大紅嫁衣的花露月從馬車上緩緩而下,纖纖玉手放到戰肖肖的手裡時,他的臉上盪起了幸福的笑容,阿蔓突然也覺得他的笑容真是好看,就像是那種陰雨連綿好幾天,終於見到了太陽的感覺,不過這笑容今日之後怕是再也不會有了吧,這麼想想花妖確實挺狠心的。
戰肖肖領著自己的新娘一步步走向花廳,接受著所有人的祝賀和恭喜,阿蔓看不清紅蓋頭之下花露月的臉,不知道此時的她心裡在想什麼,阿蔓心裡想著若是花露月能看一眼此刻戰肖肖眼中的幸福與深情,她是不是會後悔?
阿蔓這麼想著,手就不自覺伸了起來,風宸匪及時拉住了她,衝著她搖搖頭,阿蔓這才清醒過來,她這憐香惜玉的心啊,太泛濫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隨著禮成的聲音,賓客們都開始鼓掌,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不對的時候,本來在高堂坐著的戰雲旗已經把新娘子的蓋頭揭了下來。一下子,「噓」聲四起,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只有阿蔓四人最淡定了,他們知道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戰肖肖也被父親的舉動震驚的一時不知所措,「父親。」他想上前扶住腿腳不便的戰雲旗,卻被他一把大力推開了,戰雲旗自己固執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新娘子面前。
「六月,是你嗎?」
花露月這時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人,他這三十年果然過得很好,已經五十多歲的他看起來,卻像是三十歲,甚至連白頭髮都沒有一根。
「戰雲旗,好久不見。」
花露月的話讓一旁的戰肖肖如遭雷劈一般,定在了那裡。
戰雲旗上下打量著花露月,似乎想找些什麼,就是這個花香,她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他的眼眶立馬紅了,哽咽的說不出話,他終於又見到她了,只是沒想到是這個場景,他知道她一定恨他恨的要死了吧,要不然溫順善良的她不會做出如此心狠之事。
「你。。。你不是六月。」
戰雲旗突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三十年了,花六月的容顏他不曾讓自己忘記,眼前這張臉,這眼,這眉,這嘴,都與兩人初見時一模一樣,唯獨那顆淚痣,如此醒目,卻毫無印象。
阿蔓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事情好像還有隱情啊。花露月倒是沒想到戰雲旗能如此快的發現她與六月這唯一的不同,她是不是應該因此替六月感到欣慰?她愛的男人不會將她和別的女人弄錯?花露月覺得很想笑,這裡的人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震驚的,看熱鬧的,茫然的,還有戰肖肖。。。她故意不去看他,只是紅色的水袖一揮,在喜堂里設了結界,讓門外那些瞪眼瞧熱鬧的人都暫時失去了意識。
「戰雲旗,你還記得六月?當年要不是你的負心,你的拋棄,你的不守約,她也不會心灰意冷,更不會死。」
花露月盯著戰雲旗,一字一句的說著,逼著腿腳不便的他不停的狼狽後退,尤其是那個「死」字更是讓他眼睛瞬間空洞,就像是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六月,六月她怎麼會死呢,她是妖啊,她不是應該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嗎?」
「妖又如何?她也是血肉之軀,她也會疼,她也會流血,當然也會死。」
花露月看不得戰雲旗這假惺惺的痛苦表情,如若他果真如此在意,又怎麼會失約,甚至另娶她人,
「原來她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我這三十年算什麼?我永遠也等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