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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雜言(1 / 2)

麥廠花把崔司丞抬到錦衣衛,同時命東廠的人以「查奸細」為名, 把今天所有接觸過崔司丞的人全部隔離起來。

幹得漂亮。

東廠又立大功, 嘉靖帝以一副「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的目光看著奶兄陸炳。

陸炳裝作看不見, 說道:「皇上, 微臣這就去東廠, 看白司藥如何治療崔司丞。」

白朮被迫停止營業睡夠了兩個時辰, 醒來的時候, 沐朝夕正抱劍守在她床頭。

沐朝夕昨晚殺了半夜喪屍,此時累極了, 坐在床榻上靠著床柱打瞌睡。

白朮一睜眼,就看見沐朝夕扁平如一堵黑牆般的後腦勺。

他不是發誓永不再見,回到錦衣衛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是不是在做夢?白朮這種身嬌體軟的人是捨不得掐自己的。

於是乎,她掐了沐朝夕的頸背肉。

沐朝夕像個皮球似的從床榻上彈射跳起來,眼睛都沒睜開就拔劍,「誰!」

白朮反應快, 立刻抱著枕頭縮到床角,「我。」

決定斷情絕愛的沐朝夕:「你掐我作甚?」

想看看是不是做夢。

白朮說道:「要不, 你掐回來?」

沐朝夕冷哼道:「我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第二次摔倒,你不要對我故技重施,用什麼美人計,對我動手動腳, 我告訴你, 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我不會上鉤的, 我也不原諒你。」

你想太多了,沐朝夕。

白朮問:「沐千戶怎麼回來了?」

「從現在起,叫我沐僉事。」沐朝夕一股公事公辦的樣子,「我奉命保護你,你我之間只是工作的關係,不會有其他。」

白朮心道:我也沒想和你有其他關係……

白朮一看天色,此時夕陽西下,哎呀一聲,「怎麼睡了那麼久?我還沒解剖王道長的遺體。」

白朮掀開薄毯,先穿布襪,沐朝夕見她纖細光潔的腳踝,眼睛就像被蜜蜂蜇了一下,轉身過去,「白司藥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穿衣服還請去屏風後面。」

白朮:「你閉上眼睛不就行了。」

沐朝夕閉上眼睛,聽到窸窣的穿衣聲,眼睛看不見,腦子裡卻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比現實更加香艷,粉紅的主腰,粉紅襪子套在白里透粉的腳趾上……

打住,紅粉骷髏,紅粉骷髏啊!

沐朝夕警示自己,可並沒有什麼用,他腦子出現了骷髏,但是骷髏也是粉紅色。

沐朝夕乾脆去了屋外,貼身保鏢太折磨人了。

兩人去了冰窖,王生道士設了香案供桌,給師傅做了一天法事超度。

白朮拿起剪刀,將王道士的衣服全部剪開,用清水沖洗,王道士身上的新舊傷全部露出來了。

王道士的右手手腕有一圈明顯的牙印,但是不深,只是咬破油皮的樣子。

牙印從手腕血管脈搏擴張上去,可以清晰整條胳膊的血管都有明顯的針刺放血口,並且每一處放血口,都有一個明顯的紫紅色圓圈——這是拔火罐的痕跡。

「這是拔血罐。」沐朝夕說道:「有時候我們習武之人遇到肌肉酸疼,想要儘快恢復時,大夫會用三菱針往皮膚上刺好幾下,再罩上火罐,吸出瘀血。」

拔血罐是利用空氣冷熱虹吸原理,把鮮血吸出來。

王道長右胳膊上幾乎全是針眼和紫紅色圓圈的火罐痕跡,沒有一處好皮。

另一張桌子擺著王道長的私人物品,其中就有拔火罐用的罐子和艾條。

白朮問一旁眼睛哭成桃子的王生,「你師傅粗通醫術,他給自己拔血罐時,你沒有發現端倪?」

王生搖頭,「俺不知道師傅胳膊上有傷,俺也沒見到他拔血罐。以前他給人拔罐的時候,都是俺在罐子裡燒火。俺師傅一直瞞著俺。」

白朮指著王道長手腕的牙齒印,「估摸這就是你師父斗發生屍變的行商父子的時候被咬的,只是傷了油皮,當時又緊張,所以沒有感覺自己受傷了,等到發現的時候,他怕傳給你,就暗自偷偷給自己拔血罐,想把毒血吸出來,以此遏制喪屍狂犬病。」

自創放血療法,這個來自嶗山上清宮的王道長還真他娘的是個複合型人才。

白朮問王生道士,「你師父燒行商父子是什麼時候?」

王道士:「六月十八日。」

白朮:「你師父何時撐不住了,要你帶著他來京城找我?」

王道士:「七月初八,由於路途遙遠,又是陸路又是水路的,路上耗了九天才到北京。」

沐朝夕很是震驚:「王道長居然撐了足足一個月零九天!」

前兩晚被咬的活人幾乎是一盞茶時間就變成喪屍了。

「看來拔血罐對推遲死人狂犬病病發有效果。」白朮提筆將王生的話記錄在屍格里。

「我來記。」沐朝夕奪過筆,「白司藥快點驗屍,越早知道療法,就能多救一個人。」

連續兩晚殺喪屍,沐朝夕殺到手疼,深知這東西的可怕。

白朮沿著針眼和拔火罐的方向檢查,發現這東西蔓延到鎖骨的部位就消失了。

就像一條盤在身上的紫紅色的蛇,手腕是尾巴,鎖骨是頭部。

沐朝夕說道:「蔓延到鎖骨時,王道長要麼是放棄治療了,要麼是已經被病痛折磨到手抖,不能給自己拔血罐了。」

王道士哭道:「我也會拔罐啊,師傅為什麼不叫我幫他?」

白朮說道:「因為他怕連累你,怕你一時不慎,染上這種病。」

王道士止淚:「真的?你怎麼知道?」

白朮眼睛像是有星星閃過,說道:「因為我也有老師,我的老師也是從襁褓時就照顧我了。」

親手養大,細心栽培,傾其所有傳授醫術,毫無保留,老師談允賢就是這樣對待白朮的。

所以,當談允賢婆家楊家被捲入株連大案,楊家全家死光,連唯一的孫子都被砍頭時,白朮發誓為老師一家人報仇,進宮當女醫,甚至獻祭自己的婚姻去殺劉瑾。

想起往事,白朮心潮澎湃,一時拿著解剖刀的手都開始顫抖。

白朮脫下羊腸手套,翻檢王道長的遺物來平復心情,果然,她從遺物里找出一本老師談允賢寫的《女醫雜言》。

王道長應該經常翻看這本書,書頁的邊緣已經翻得起了毛邊,其中有一頁寫治療痢瘡的,特地將頁面折起來,說有個十五歲的使女,頸部長了三十多個腫塊,每到夏天和過度操勞之後,都會紅腫不堪,極其痛苦。

談允賢診斷是寒毒結核,用艾條火灸十六個穴位,腫塊消失,隔一年使女誤食河豚之毒,也活下來了。

這是一個艾灸祛毒的方子。

白朮遂查看王道長醫風、肩井、肘尖,手三里等十六穴,果然發現有艾灸的痕跡!

目前並不確定艾灸十六穴是否幫助王道長拖延了一個月零九天,但是可以肯定,王道長對談允賢是十分信任的,他或許認為這是一種毒,所以用《女醫雜言》祛毒的方法去做了。

白朮要沐朝夕將方子一一抄錄,又繼續翻下去。

凡是《女醫雜言》里關于丹毒、荷葉蘚、耳項風等等關於皮膚潰爛,風毒有關係的方子,王道長都將響應的頁面摺疊起來,以便翻閱。

白朮翻檢他的包袱,找到人參敗毒散、合掌散等等現成的藥包,他似乎全都在自己身上試過了。

王道長急病亂投醫,白朮將王道長包袱里剩下的藥丸,藥膏等物分類,並列了一個清單。

白朮拿著清單嘆道:「只是現在王道長已是活死人一個,不能說話,並不確定哪一種藥物起了作用,哪一種無效。」

沐朝夕說道:「要是有個受傷的活人,你一一試一試不就得了。」

白朮翻了個白眼,「要麼砍頭,要麼已經是喪屍,去那裡找活人?說的容易。」

「俺!」王道士終於不哭了,高於右手,「馬上天黑了,俺師傅復甦之時,俺自願被咬一口,白司藥來醫俺,生死有命。」

白朮不同意,「我雖談不上是什麼好人,但我不會拿活人的生命當賭注。」

王道士拿起筆,「俺寫下生死狀,一切都是俺自願,和白司藥無關。若不是俺帶著師傅來京城求醫,就不會血洗似家客棧、就不會死那麼多人,鬧得人心惶惶,俺罪無可恕!一命換一命,自願當白司藥的試驗品。」

這小道士還真是條漢子。

連沐朝夕都動了惻隱之心,「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去你房間收羅遺物時,發現箱子的五把鎖都人為撬開了,箱子是完整的,並非從裡頭撞開,這說明是有外人打開箱子,或許是貪圖錢財的小偷。」

是誰打開的、當時發生了什麼是查不清楚了,因為黃字號十幾間客房裡的個個都身首異處,死無對證。

王道士說道:「俺不殺伯仁,伯仁為俺而死。無論如何,一切禍根都源自於俺,反正師傅死了,俺孤苦伶仃,無顏活在世上,就讓俺盡最後一點力,當白司藥的試驗品吧。」

言罷,王道士撲在王道長身上,把手指頭伸進師傅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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