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向溫儀推銷那款有魚會游的臉盆。
「看他特別寶貝那臉盆的樣子,原本我想討了來給你瞧瞧的,也不忍心開口了。」元霄大喇喇往溫儀對面一坐,就著那琴就是一通亂彈,那聲音蕭瑟地,連黃葉都要多落幾片。
溫儀就算先前心頭再冷硬,此刻也被這亂撥的琴聲搞得無暇多慮,按住額角,頭疼道:「行了行了,別隨便開口,也別隨便動手。」簡直要人命。
「你怎麼瞧出他特別寶貝那盆?」
「這自然很簡單。」元霄道,「我一拿起那臉盆,三皇叔嘴裡不說,臉色都綠了。」
元齊康的臉色,本是病白中帶些紅暈。結果元霄舉了那珍寶孤品,一樣樣在手中把玩,差點還摔了,幸得他反應快拿腳接住。元齊康一顆心隨著他動作,是提上又落下,等元霄放下手中東西,他已然都快站不住,差了宮人就要扶著好好坐一坐。
本來是病好了出來溜溜風。
現在他可能又要躺上一會了。
「有些東西,不是錢賠不賠就能解決的。這世上能起作用的,也不是只有錢。」
溫儀這般說著,卻見元霄撐著下巴看他,不禁頓了頓:「怎麼?」
太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說:「知道,我逗他玩呢。」
他又不傻,又和人沒仇,純粹是瞧見元齊康想說又不說憋著的模樣好玩罷了。
溫儀還沒能接話,唔唔唔便見元霄說完那句話,又抿嘴一笑:「也逗你玩。」
「誰叫你烏沉著一張臉。」
他此刻神情溫和,細碎閃著光,撐著下巴含笑看著你。短短几個字,竟令溫儀心中不由得一動。仿佛心頭被燙了一下,亦或者是被針刺了一下,總之是跳了的。倏忽之間摸不著頭腦。但大抵是因為國公名號太重,所有和他交往的人,明言暗示,總想得到些什麼。卻哪裡有人管他開不開心,敞不敞懷,把點心包在胸前要留給他吃。
元齊康這種心情,溫儀很了解也很同情。他單單想一下三皇子的臉色,就忍不住想發笑。又元霄一本正經說著笑話,先前因為與元齊安聊天所帶來的鬱悶心情,倒也消散二分。
「三皇子所收俱是珍品,你拿放要小心些。摔了可就沒了。」
元霄直起身,與溫儀說:「我大老遠過來,便見你悶悶不樂,凶著一張臉。如今總算是笑啦。」他點了點自己的眉間,「皺起來像個老頭。」
溫儀哦了一聲:「我是這樣麼?」
元霄點頭:「看著仿佛別人欠了你很多錢。」
錢?
那這話肯定沒錯了。
溫儀道:「你是欠了我很多錢。」
元霄:「……你這個人很不講道理。我辛辛苦苦講笑話逗你,你卻還記著要問我討錢。大過年的,能催債的嗎?」何止不講道理,簡直可以說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