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念滋長,無數呢喃響起,對他細語輕言。
「嫁衣有何用?一襲衣裳,如何綁得住她?」
「不若殺了她。」
「她遲早要離開,殺了她,她只屬於你一個。」
「你想和她永遠在一起,不是嗎?」
江白硯置若罔聞,掐滅這些念頭的瞬間,譏嘲般勾出淺笑。
落雪之日,梅花樹下,施黛身著紅衣嫁他。
江白硯比誰都清楚,不會有這一天。
邪氣無法抑制,日夜妄圖破體而出,某些時候,他連保持清醒都難。
他是為了什麼,才來繡這件嫁衣?
明明沒有未來,他像走投無路的賭徒,活一天是一天。
與施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僥倖。
愛欲如潮,無從發泄。
腐爛的種子開出妖異的花,花瓣掠在他心口上,刺破血肉淋漓。
江白硯瞥向左側胸腔。
他早已做好打算,一旦邪氣太盛,便自行了斷。
命數如此,哪能連累她。
但眼下不行。
不能讓鮮血染髒嫁衣,施黛不喜血污。
在他喪命前,至少要將鮫淚盡數縫上,把衣裳贈給她。
江白硯沉默著,倏而病態地想,即便他死了,倘若施黛穿著這身衣裳同旁人成親……
也算是他們二人的婚禮。
喉間腥氣翻湧,他無聲輕笑,卻從眼底滾落熾燙水霧。
水滴墜地,溢散光華,凝作渾圓小珠。
奇怪。
江白硯想,施黛願意嫁他,應是叫人歡喜的幸事。
為何他捧著她的嫁衣,仍落了淚?
第119章
施黛這一覺睡得不踏實, 恍惚做了許多夢,醒來一個也不記得。
燭火還在燃,身體暖烘烘的, 她睜開惺忪睡眼, 發覺自己躺在江白硯懷中。
他沒醒, 呼吸輕而平緩, 聽不見聲音。
施黛仰頭瞧他的瞬息, 江白硯撩起眼皮。
四目相對, 施黛莫名覺得, 他的眼眶有些紅。
不是錯覺。
她睡意散去大半, 睜著圓潤澄亮的杏眼,湊近了打量:「你沒睡好?」
江白硯眼眶紅, 眼珠旁也生了血絲,精神不太好。
他沒否認,語氣如常:「無礙。昨夜睡得遲。」
施黛警覺:「邪氣?」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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