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中滿是血液的腥甜,施雲聲黑眸冷沉,聲線發啞:「沒關係。」
開口時,他目光一動,掃過廊下的江白硯。
施黛在他的心魔里。
一旦江白硯被邪祟侵蝕,施黛很可能回不來,或被邪氣同化。
抬手拭去頰邊血跡,施雲聲右掌發力,攥緊險些脫手的刀。
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龜縮到角落,更何況,對於疼痛,施雲聲早就習慣。
從小生活在狼群里,廝殺搏鬥是他習以為常的事情。
哪有嗚嗚咽咽、只會在全家保護下縮成一團的狼。
孟軻的眼神趨於柔和,沒再多勸,瞥見又一隻邪物襲來,右臂上抬,用玉笛刺穿它喉管。
鮮血飛濺,玉笛殷紅。
孟軻:……
孟軻撓頭:「噯呀,以前學過短匕刺殺術,習慣了。」
一旁的沈流霜扭頭望來,無奈叮囑:「笛子髒了,莫要再吹。」
用玉笛穿透另一隻妖物心口,孟軻揚唇:「知道。」
身為這個家裡最靠譜的人,沈流霜在腰間摸索一番,拋給她一把貨真價實的小刀。
晃眼看去,不知不覺間,院中堆滿了妖邪屍體。
青樹翠蔓盡染血污,暗影搖曳,一如起伏不定的鬼影。鼻尖縈繞的腥濕氣息揮之不去,像粘膩的蛇,鑽進四肢百骸里。
不是多麼舒暢的感受。
靈氣消耗殆盡,意識略有恍惚,沈流霜默念一遍清心咒,捕捉到身後若有若無的殺機。
她遽然回首,卻見一團白影閃過——
阿狸飛身躍起,為她撲開一隻偷襲的鳥妖。
狐狸上下髒兮兮,絨毛一綹綹凝著血和泥,再無平日的柔軟白淨,可謂狼狽至極。
它身無靈氣,當然打不過鳥妖,被一爪子抓上臉頰,疼得豎起尾巴。
沈流霜一把攬起阿狸,長刀垂直落地,刺透鳥妖心臟。
「多謝。」
她勉力笑笑:「你身手不錯。」
背上好幾道傷口在汩汩淌血,阿狸齜牙咧嘴,聽見誇獎,立馬豎起耳朵:「那當然!我可是……」
為防止被天理察覺,它需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再說,世上哪有這麼弱的天道,說出來多掉身價,不行不行。
一句話在舌尖轉了個彎,阿狸晃一晃尾巴:「我是不簡單的狐狸!」
沈流霜笑笑,談話間揚臂揮刀,眼神無波無瀾,沒離開阿狸半分,長刀卻勢如破竹,捅穿一隻飛襲的蜘蛛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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