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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說話的人站在黑暗裡,看不清形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他要是愛上了別人,那霜凌劍法便白學了,就算不反噬而死,也會功力大減。」仇寄寒道,「庸俗。」
他道:「真是庸俗。我仇寄寒的兒子,生來便是要統治武林,當那天下第一的。他倒好,天天往盛京城跑,什麼事都不管,就知道圍著那什麼冷風盈轉。現在竟然還為情所困。」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了停,道:「是了,他喜歡冷風盈那小子,原來竟是這樣。」
仇寄寒站起來,道:「既然我兒為人所累,那為父便幫他一把,斷了他這孽情。」
荊憶闌尚且不知仇寄寒這邊是何想法,娉婷仙子告訴他要平心靜氣,莫要擅動情慾,這般那般地交代了一番之後,才離開了這裡。荊憶闌躺了一會,等到發現自己有了力氣之後,便立刻離開了分舵,再次回到了風袖那裡。
風袖見到他的時候還詫異得很,看了他半晌,才道:「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他以為自己是再次被拋棄,沒想到荊憶闌會去而復返。
荊憶闌道:「我不會走的。」
風袖只是笑了笑,沒回答。
風袖離開冷府的事情,聶如咎沒多久便得到了消息。
「荊憶闌這是搞什麼名堂,竟然將人帶走了。」聶如咎道。
「嗯?」冷風盈眼上的紗布還沒拆,他歪著頭問道。
「沒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冷風盈點點頭,他這雙眼睛就要好了,現在心情正好,自然不會計較這麼點微末的小事。
荊憶闌將風袖帶出來之後,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不僅幫風袖買了新的衣服,連他沐浴起居,都時時照料。
看他這樣,風袖幾乎要以為自己不是盲了個眼睛,而是殘了手腳了。
不過荊憶闌對他好,他就受著,等著這位爺什麼時候厭倦了這種玩鬧的方式,將他放了。
不過荊憶闌有一件事做得挺好,風袖每天起來的時候,枕頭邊都會放著用糖紙包好的糖葫蘆。
還有其他糖果,荊憶闌每次去街上都會給他買不同樣式的糖。就這個勁頭,風袖真怕自己會吃出蛀牙來。
又過了幾日,風袖眼上的紗布算是拆了。
他的眼睛還在,只是霧茫茫的,失去了光彩。
荊憶闌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便只能加倍地對他好。
可誰都沒想到,這般平靜的後面,竟然是傾盆大雨。
那天,荊憶闌不過才離開了一會兒,風袖就失去了蹤影。
他以為他是去了別處,可當他看到床上那片黑玉鑲嵌的金羽毛時,才知道壞了。
與此同時,還沒來得及享受幾天復明生活的冷風盈,也在同一時間失去了蹤影。
當聶如咎拿著另一片金羽毛找上荊憶闌的時候,這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荊大俠,竟流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
他說:「是仇寄寒。」
仇寄寒,那可是惡貫滿盈的大魔頭,江湖中人人都恨他,也人人都怕他。
這下聶如咎的臉也黑了。
荊憶闌並不知道仇寄寒會把他們哪裡去,那個人藏身的地方很多,狡兔三窟,況且荊憶闌已有多年未曾與他聯繫過,更不用說摸清他的想法。
兩人在客棧里等了半天,仇寄寒便派了個人來,送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簡單一句話:
吾兒憶闌,為父心善,特為你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荊憶闌看完,頃刻便將那信給撕了。
與此同時,山洞之中,仇寄寒看著兩個自昏迷中緩緩甦醒的人,問:「你們兩個誰是冷風盈?」
倒也不是他手下的人不會辦事,他派出去兩撥人,一撥人直奔冷府,將冷風盈拘了來。
另一撥卻到了荊憶闌棲身的客棧,找到了風袖。
風袖看不見他,動作自然便要慢上半拍。
而冷風盈雖未曾見過仇寄寒,卻也在眼睛復明見過荊憶闌一面。荊憶闌是仇寄寒之子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是以當他見到仇寄寒樣貌的同時,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冷風盈緩緩坐將起來,對著仇寄寒不卑不亢地道:「敢問前輩可是仇寄寒仇老前輩?」
仇寄寒多年不曾在江湖中現過身,他此時聽冷風盈一語道破他姓名,也有些驚訝。但他面上卻不顯分毫,只是對冷風盈道:「不錯。」
「既然是仇老前輩,那風盈未能及時對前輩見禮,實在有失分寸,請仇老前輩受我一拜。」他說著便對他行了一禮,道,「晚輩與仇老前輩的兒子是朋友。前輩若有事想找風盈,派人說一聲便是了,又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啊。」
仇寄寒本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可冷風盈這一番話,先是以禮相待,又是攀親帶故的,實在圓滑得緊,讓他一時間竟也無法直接發難。
同樣是成了精的狐狸,老狐狸自然瞧得出小狐狸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
老狐狸仇寄寒心中冷笑一聲,又道:「哦,這樣說來,你就是冷風盈咯?」
「正是。」冷風盈道,「不知伯父找我有何事。」
仇寄寒唇角微勾,笑容卻甚是滲人,他說:「我聽說荊憶闌為了個男人神魂顛倒,樂不思蜀的,便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有這麼大的本事,勾人都勾到我兒子頭上來了。」
冷風盈聽得脊背發寒,心念電轉間,已經猜到了仇寄寒的來意。
想必他這是要做一回打鴛鴦的棒子,將這「勾引」他兒子的人給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