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根本一點防備都沒有,被這一耳光打翻在地,臉偏向一邊,頭髮散落下來,遮住她大半張臉。
火辣辣的疼在臉上蔓延,涼落完全懵了。
她捂著瞬間紅腫了半邊的臉,艱難的抬頭望去。
他打了她。
在這麼多人面前,在她說出了唐雨芸的目的之後。
呵,她果然是不被相信的那個人。
這麼重的一耳光,是出自他席靳南的手。
唐雨芸說的真對啊,這一耳光,打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何止這顆心。
她沒有哭,也沒有流淚,一滴都沒有。
她哭不出來,原來心死,是這樣的感覺。
席靳南看著摔倒在地的她,語氣狠辣,聽不出以前的半點溫情脈脈:「你給我閉嘴!」
涼落卻仰著頭:「我偏偏要說!」
「你不承認就算了,還想著反咬一口?」
「我只能說,唐雨芸她贏了!」涼落聲嘶力竭的喊道,「席靳南,你遲早會後悔,今天你打了我!」
「我打了你,涼落,」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她,「打你這張不知好歹的嘴。」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席靳南,我恨你。」
涼落的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卻被她強行咽了下去。
他打她啊……為了唐雨芸。
席靳南一聽她這句話,火氣更加大了,快步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連蹲下這樣的動作都吝嗇,抬腳就往她肚腹踢去。
涼落沒有躲,她也躲不了。
她只是看著他,像陌生人一樣的看著他,用平靜卻絕望的眼神。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涼落只看見一個身影撲了過來,擋這她身前,替她挨下了這一腳。
涼落挨了一耳光沒有哭,席靳南抬腳準備踢她的時候,她也沒有哭。
可是當她看清是誰擋在她面前的時候,眼眶卻一熱。
那個看著她長大的周叔,慈祥和藹的周叔,在關鍵時刻過來了。
席靳南那一腳重重的落在周叔的後背上。
涼落震驚的張大了嘴,恐懼到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她已經顧不上自己,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跪在地上,扶起周叔:「您……」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不停的搖頭,慌亂而匆忙,示意周叔不要這樣做。
周叔卻勉強說道:「……太太,我沒事的。」
涼落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心疼的說:「周叔,你怎麼……」
席靳南的聲音已經壓了下來:「讓開。」
涼落抬起頭:「席靳南,你沖我……」
她話還沒說完,周叔已經搶過了她的話:「席先生,我是看著太太從小長大的。她是什麼性格,我了解。這裡面一定是有誤會,您和太太相處了這麼久,她的為人處事,您應該清楚的啊……」
席靳南抿著唇,冷冷的說:「我已經清楚了。」
「還是等唐小姐醒來,再好好問問,或許有什麼誤會……」
可是涼落卻看不到席靳南有半點的動搖,依然堅信她是那個罪魁禍首。
「周叔,我扶您起來。」涼落收回目光,重新站了起來,碎發別在耳後,彎著腰,竭盡全力的扶起周叔。
周叔看著她,目光里滿是不忍,嘆了一口氣,在涼落的幫助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涼落做完這一切之後,忽然向前一步,擋在周叔的前面:「席靳南,你非要這麼認為,我沒有辦法。我不會再解釋,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完了。」
完了,都完了。
她沒有抱過僥倖心理想要繼續留在他身邊,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結局竟然會是以這種方式開始。
她想平平靜靜,卻偏偏不能。
席靳南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他也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
他只是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拽了過來:「如果雨芸有個什麼閃失,涼落,我要你賠命。」
「那你拿走吧。」涼落回答,「這樣我就不欠你任何東西了。」
八歲那年,她被帶回席家,是她命運轉折的開始。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那天,是她命不由己的開始。
從八歲之後,她就已經欠席靳南了。
「我不會要你的命。」席靳南低頭,揪著她的衣服,手背青筋暴起,「她有先天性心臟病,如果她這一摔什麼不測,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給她。」
涼落一愣。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唐雨芸住院,不是因為什么小疾病,而是先天性心臟病。
難怪,席靳南這麼呵護她。
「絕對不可能。」涼落木然的回答,「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這麼做。」
「你讓我覺得厭棄。你最好祈禱,雨芸不要有任何的閃失。」
席靳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涼落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