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六神無主地看著霍衍,那雙眼眸,一點焦距都沒有,「我殺人了。」
感受著懷裡俞晚瑟瑟發抖的身體,霍衍心疼得要命。
他從未想過俞晚會為了救他而開槍殺人。
若非他無能,又怎麼會讓她手染鮮血。
霍衍心疼地親吻俞晚的發間,安撫她,「你這是正當防衛。」
「俞晚,你沒錯。」
「我殺人了。」
俞晚什麼都聽不進去。
她滿腦子都是她剛剛開槍射向賀明朗的畫面。
她殺人了。
她殺了賀明朗。
見俞晚明顯陷入了死胡同,霍衍忙托住俞晚的臉頰,鄭重而有力地說道,「他還沒死!」
「真的嗎?」
俞晚眼底慢慢有了幾分焦距。
霍衍看了一眼不遠處,胸膛還是有起伏的賀明朗,點頭說,「你只是打中了他的後背,只要不傷及要害,他還是有救的。」
俞晚驀地鬆了一口氣,她喜極而泣,「沒死就好。」
「別擔心,救護車馬上就會來了。」
霍衍安撫她。
俞晚稍微冷靜了許多。
霍衍見俞晚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而四周的威脅也盡數消失。
他終於扛不住,閉眼倒在了俞晚的身上。
「霍衍?!」
俞晚下意識接住霍衍倒過來的身軀,卻因為支撐不住他的重量,與他一同倒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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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羨來晚了一步。
在俞晚開槍的時候,他到來的。
此時他坐在車裡,回想起剛剛俞晚為霍衍開槍的那一幕,許君羨不由閉了閉眼。
他沒想到那個連雞都不敢殺的俞晚,為了霍衍,竟然開槍殺人。
若非真的怕霍衍出事,她又怎麼會有勇氣開槍。
心底到底還是在意著的吧。
許君羨落寞地扯了扯唇角,啟動車子,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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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和賀明朗都被送去了醫院。
急救室門前。
俞晚雙手合十地坐在長椅上,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擔憂,但頻繁揉搓手的舉動,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恐慌。
許是過於恐慌,霍衍在裡面急救那幾個小時裡,俞晚大腦一片空白,誰都沒通知,只一個人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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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斷了四根肋骨,人是疼昏過去的。
萬幸的是肋骨並沒有傷及脾臟,醫生給做了胸帶固定。
賀明朗命還是挺大的,經過搶救,已經無生命危險。
現如今被警方監視在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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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霍衍沒有大礙,俞晚驀地鬆了口氣。
張赫帶著兩孩子來了醫院。
想起白日驚險的一幕,俞晚心有餘悸地抱住自己的兩孩子,「嚇壞了吧?」
星星搖了搖頭。
星辰也跟著搖了搖頭。
兩孩子一開始是怕的。
但如今都過去了。
倒也不覺得害怕了。
安撫了兩孩子一番,母子女三人就守在霍衍的床邊,等他醒來。
星星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很是心疼,「麻麻,爸爸肯定很疼吧,我之前都聽到爸爸吸氣了。」
「嗯。」
斷了四根肋骨,自然是疼的。
母女兩人說話間,霍衍醒了。
星星率先發現的,她欣喜若狂地喊道,「爸爸!」
霍衍看著圍在他床邊的母子(女)三人,心中不由一暖。
他抬手想要去撫摸星星,誰知一抬手就牽扯到傷口,他疼得直皺眉。
俞晚看到後,不由說了句,「你斷了四根肋骨,別隨意亂動。」
斷了四根?
難怪他這麼痛。
見霍衍面露痛楚,星星立馬湊過去對著霍衍纏著紗布的胸膛吹了吹,「星星給爸爸吹吹,痛痛快飛走!」
看著星星如此天真無邪的舉動,霍衍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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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受了傷,身邊需要人照顧。
俞晚讓張赫留下來照顧他,而她則是帶著兩孩子回去了。
目送母子女三人離去。
霍衍忍不住勾唇苦笑。
張赫見此,忍不住多嘴說了句,「霍總,您為什麼不藉此讓俞小姐照顧您?」
「道德綁架固然可以換來她一時照顧,但也會因此將她推得更遠。」
霍衍知道這種情況,他最應該跟俞晚賣慘的。
他也清楚,只要他開口,俞晚會同意留下來照顧他的。
但他不想這麼做。
他護著他們,本就是天經地義。
沒必要拿著這個來消費,來博取她的關懷與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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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晚雖然沒有親自照顧霍衍,但是每天都會讓阿姨燉好湯帶過來醫院看他。
不過每次過來,她都會帶著兩孩子。
基本都是兩孩子在跟霍衍說話,而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一旁陪同。
賀明朗因為惡意傷人,被警方扣押了。
不過因為他是外國籍,加上有人來保釋他,他最終,被保釋他的人,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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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朗死了。
他死在了去機場的路上。
聽說是被人一槍給爆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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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消息的俞晚竟不知該不該說一句活該。
最後俞晚也沒有太幸災樂禍,反而還心事愈發重重了起來。
賀明朗在國外或許有很多仇家。
但他在國內,是沒有非要弄死他的仇家的。
唯一跟他有過節的,就是她和霍衍。
霍衍不可能會讓人狙擊賀明朗,畢竟太容易惹禍上身了。
俞晚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許君羨了。
並非她空穴懷疑。
而是許君羨會槍法,而且還很厲害。
許君羨小時候學過。
在沒有人格分裂之前,許君羨的夢想是當一名軍人。
若當年沒有人格分裂,那麼如今的許君羨很可能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了。
若是溫潤人格的許君羨,自然不會做出這種枉顧人命的事情來。
可若是第二人格呢。
賀明朗可能是被許君羨第二人格給擊殺的這個可能性讓俞晚心情很是凝重。
之前她把許君羨第二人格復甦的事情告訴許父後,許父就把過去為許君羨治療的心理醫生給找了回來。
當時心理醫生給許君羨做過心理測試,說並沒有發現他第二人格有存在的跡象。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多慮了,就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裡。
可賀明朗之死,又讓俞晚聯想到這方面上來了。
會是他做的嗎?
俞晚無法確定,也無從去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