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舟嘿嘿笑了兩聲,緩了半天才開口:「您走的時候說要我照顧她,她哪裡需要照顧?下了山,住在了醫館,轉頭就開了面鋪。跟秀才識字,跟郎中學醫,這些年沒停下過。這都不打緊,誰還沒有過求知若渴的時候?最難能可貴的是,您的銀子她再難都沒有用過,只用過一次,青煙在紅樓被西涼人折磨的只剩一口氣,她拿出了五個金元寶為青煙贖了身。這兩年為了還上那幾個金元寶,一個弱質女流,去走鏢。」春歸這一路走的太辛苦,張士舟說著便有些動容:「將軍您家世好,未來的夫人也一定是名門閨秀,這點你我心明鏡似的。您到春歸面前,其實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難道要取回家裡做小嗎?這樣的女子,去大宅子裡做小,可惜了。話又說回來,春歸心裡沒有您,您去了,反倒給彼此徒增煩惱您說是不是?」張士舟真的是為了春歸好,也為了穆宴溪好,兩個根本不可能的人,還瞎湊在一起做什麼?若是哪一日誰真的動了情,那苦楚,誰都受得起?
「她沒動我給她的銀兩?」
「沒有。只有一次,用來救人了。但她正在還。」
「她去走鏢?」
「對,為了還上那五個金元寶,她去走鏢。」
宴溪心裡突然有些鄙夷自己,三年前那一走,以為一袋銀兩一了百了。那時的春歸怎麼樣呢?抱著那袋銀子沒有看一眼,而是問他將軍?校尉?這個女子在乎的從不是那些世俗的東西,是自己當時為何要騙她。
很多從前不懂的事,這一刻突然全懂了。包括春歸,從前不懂她,眼下,全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化悲憤為字數,今日還是兩更,稍後還有一更
第30章 不若不相見(一)
春歸發現:穆宴溪消失了。
自打那日春歸說了那番話後, 他便消失了。他消失了, 春歸便舒坦了。午後遛完小鹿去青煙那裡拿衣樣子。
給青煙贖身後, 二人合開了一個成衣鋪。起初只是一個很小的作坊, 二人備了一些衣料,青煙親手做衣裳。過了一些日子,春歸去別處走鏢, 每回都會帶料子回來。她們的衣料成色好, 加之青煙做出的衣裳十分好看, 漸漸的客人就多了。大概過了半年左右,二人正經租了一處鋪子,又招了幾個針線活好的老嫗,生意更加紅火了起來。
春歸到的時候青煙正在畫衣樣子, 面前鋪著一張巨大的宣紙, 各色的水彩擺在手邊,下筆很謹慎, 過許久才會加一筆。春歸靜靜的站在她身旁, 把阿婆做的醬肉放在她手邊。
青煙聞到肉味兒抬起頭, 看到春歸。立馬放下筆去拉她的手:「你今日怎麼來了?」
「阿婆做的醬肉, 要你吃。」春歸拿起一把小刀, 割下一塊兒醬肉塞到青煙口中。青煙滿足的眯起了眼睛:「阿婆的醬肉真是一絕。」邊吃邊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