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君笑著幾分嫵媚道:“你是走在河邊的人,戲水工夫又是一流。”
我立刻看出個中蹊蹺,拉著泰然,對張曼君說:“曼君姐,你們聊,我帶他去轉轉。”
張點頭,“那回頭聯繫。”
莊朴園抿著嘴,看著我的眼睛裡是深深的笑意。這樣笑著的他,像只好脾氣的老狐狸。
那年冬天特別冷,聖誕節前下了好大一場雪,大地銀妝素裹,jiāo通都中斷了個多小時。泰然一大早就打電話把我吵醒,叫我出來玩,電話里,還聽到沈暢和女孩子們打雪仗的嬉鬧聲。
我是超級怕冷的人,房間開著暖氣都要穿厚厚的毛衣。現在把我丟到那個冰天雪地里,會要了我的小命的。可是泰然不聽,他們年輕人就是jīng力旺盛。他和沈暢那個死小孩衝來我家,不顧我的抗議,像恐怖份子綁架人質一樣把我架了出去。
可憐我一個弱女子。
眼前景色一陣變化,腳落地,然後一個雪球就砸中我的臉。那陣鑽心的冰涼讓我說不出話,卻讓泰然他們笑地活像中了頭等彩票一樣。
我喝一聲,叉起腰,做晚娘樣,道:“惹怒了老娘,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沈暢握著雪球對我嘻嘻笑,“木蓮姐放狠話了,我好怕怕。”
泰然直接抓起雪球往我身上扔。我叫一聲,忍無可忍,加入他們的戰局。
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上次這樣嬉鬧,似乎已經是十年前。我的大衣鬆開也一點也不覺得冷,索xing脫了丟在地上。
泰然中了沈暢一記大雪球,痛得怪叫,喊我:“蓮姐,我們聯合起來對付這個小子。不給他點顏色,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我大笑,握著雪球隨著泰然追著沈暢繞場跑起來。
沈暢給我和泰然圍追堵截,跑不動了,就在地上打滾。泰然見解決了他,忽然反過來對付我,打得我措手不及,連聲叫卑鄙。
泰然手下一點都不留qíng,他腿又長,一步當我兩步,他在我身後喊別跑,可怎麼可能不跑,我給他追得連滾帶爬,形象全沒了。
鄰家的孩子們也在玩耍,我急忙對他們喊:“快救姐姐!”
孩子們歡呼起來,涌到我身邊。局勢頓時倒了過來,場面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我們兩個大人和一群小鬼混戰成一團。碎雪飛濺在空中,紛紛揚揚,霧一般。
泰然終於給砸得受不住,抱頭大叫:“我投降,我放棄!啊!雪裡有石頭!”
我一聽,急忙喝住孩子們,邊跑過去,拉他捂著腦袋的手。
電光火石之間,他捂著頭的手突然反扣住我的,將我猛地拉向他。我腳沒站穩,一個踉蹌,摔倒在雪地里,還連帶著把他也拉倒,壓在我身上。
我又好氣又好笑,張口就要罵他耍詐。可是看到他頭髮夾著碎雪亂糟糟像個jī窩的樣子,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看你現在還跑得到哪裡去?”他還憤憤不平。
因為運動,他的臉紅紅的,眼睛格外明亮,那麼俊美又可愛。我笑著捧著他的臉,用我冷得有些哆嗦的唇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
他身子微微一震,“你……”
“聖誕快樂。”我說。
他注視著我,呆了呆,開口:“你覺得……”
“我不介意你也用一個吻做聖誕禮物啊。”我露出色女本xing。
他嘆口氣,說:“我想問,你這樣覺不覺得冷?”
我這才發現自己只穿著毛衣就躺在雪地里,現在後背已經是冰涼一片。
我的大衣丟在雪地里,早就已經濕透了。泰然解下自己的衣服,給我套上。寬大而溫暖的男裝外套,往我身上一套,寬寬鬆鬆。泰然看我這樣,哈哈大笑。天下女孩子穿男生的衣服都會出現這種狀況,搞不懂他在笑什麼。
“笑掉你滿口huáng牙吧!”我擰他一把,“快回家啦,你穿這點,招病啊!”
我們三個彼此抱怨著往樓里走。那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孩子怯怯的聲音:“請問,你是那個在《qíng天》里演養子的泰然嗎?”
原來是有觀眾把泰然認了出來。
那幾個十多歲的少女忐忑不安地站著,好像我們是嚴厲的訓導主任。
泰然看我一眼,擺出親切的笑臉,對她們說:“是我。”
女孩子們興奮起來,鳥兒一樣,“我可喜歡你在裡面的演角色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深qíng又帥的人!”
“謝謝。”泰然低著頭,有點靦腆地笑。
女孩子們更是激動,眼巴巴地問:“能你和合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