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大晴天,明亮又溫暖,我卻感冒了。
爸爸見這天氣好,jīng神也比以往好了許多。我要推他去院子裡,他還堅持要用腳走。
我扶他到院子裡坐下。他和幾個同齡病人聊了起來,我就借這空擋跑出去買張報紙。
書報亭擠著幾個剛放學的女學生,圍成一堆說著什麼。我走過去,聽到他們在說:“楊亦敏算什麼東西,裝清純!泰然怎麼會和這樣的女人同居?”
“大清早地從他家走出來,也不遮掩,真不要臉!”
“狐狸jīng!”
我搶一步過去,抓起一份娛樂報。迎面一張照片正是楊亦敏走出泰然公寓的樓下,前面正拉開車門的半個身子正是泰然。
我立刻合上報紙,連標題都不敢看。靜了三秒,掏出手機,立刻給泰然打電話。他手機關機,家裡也沒人。我這時已經出了一身汗,立刻給小馬打。小馬說他沒和泰然在一起,也聯絡不上他。
我氣急敗壞道:“給我找,找到了,要他立刻來找我!”
簡直是!這時候了居然鬧失蹤!莫非是真見不得人?別說群眾容易被煽動,即使我這等熟人,看到那種場面,也控制不了胡思亂想。
昨天打電話時聽到的那聲異響,分明是個女聲。他不認,我也裝做不知道。安慰自己,也安撫他人。
可我只騙了自己幾個小時。
我把報紙揉得皺成一團。
回到醫院裡,爸爸立刻看出端倪,問我:“出了什麼事,你臉色這麼難看?”
我敷衍他說:“拍攝不順利而已。”
他安慰我:“戒焦戒躁,方能成大事。”
我彎腰去扶他。沒想渾身的力氣瞬間流瀉而去,手不住發抖,腰和腿使不出一點力氣,硬是扶了幾次都扶不起來。
爸爸也急了,直問我:“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就是明天要死了,你也用不著慌成這樣啊!”
不知怎的,我的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了。
這是他病以來。第一聽他說到死。在知道父親患病的時候,在看著他日益病重昏迷的時候,都不曾留出的淚水,在那瞬間瘋狂地涌了出來。我怔怔看著豆大的水滴啪嗒啪嗒地落到腳下的水泥地上。
爸爸不住喚我:“小蓮?丫頭!”
我搖搖頭,一咬牙,憋住一口氣,再次用力站起來。
這次卻是相當輕鬆。在我站起的瞬間,肩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整個人輕鬆地不可思議。
是泰然。他架著父親的另一隻手臂把他扶了起來。
我看著這個像從地上冒出來一樣的傢伙發呆。他也不說什麼,只是對我點點頭,扶著父親往樓里走去。
他們走出十米遠,我才回過神,追了上去。
第23章
媽媽已經在病房等著我們,看到泰然扶著爸爸回來,大為感動。
“我就說,家中沒個勞動力,始終是不行的。”
“阿姨太客氣。”
“我今天燉了八寶鴨,留下來嘗點?”
我代泰然推辭道:“媽,他一會兒還有事,你別攔著他。”
泰然抽抽鼻子,看樣子他想吃得很,卻懾於我的yín威不敢答應。他委屈地看我,可憐巴巴像個討不到ròu骨頭的小狗。當初他就是用這份孩子氣博得我的同qíng,凡是女xing,少鮮有招架得住的。
我們到走廊盡頭的窗下說話。我告訴他:“事qíng我都知道了。”
他低著頭,“我就是為這事來找你的。”
我的心涼了半截,輕聲問:“裡面是不是有誤會?”
他點頭,“張曼君帶著我和亦敏去和幾個製片吃飯,亦敏喝的有些醉。我們……”
我心提到嗓子眼。
“她……主動要上來擁抱我。”他結結巴巴道,“當然!我推開她了!我說我做不到。然後她哭了。她喝的實在有點多……恩。可是她挺可憐的。”
我沉默,沉默了很久,然後才說:“我還是得聯繫楊亦敏的經濟人。”
“你打算怎麼辦?”
“你自己想想,如果我們說這是誤會,記者們會信嗎?”我沒好氣。
懷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耐著xing子聽完,立刻關機取出電池。
“很好!”我死拽著電池,“楊亦敏剛才見了記者,她說你們正在jiāo往!”
泰然瞠目結舌。
我擺擺手,“別對著我做這表qíng。不過我現在相信你是無辜的了。楊亦敏是只狐狸jīng,這是她會gān的事。她是新人,她需要炒作;她是女生,她需要清白。”
“可我沒跟她在jiāo往!”泰然叫起來。
“那能怎麼辦?她搶先一步,取得先機。現在事已定錘,你總不可能立刻跳出來說你們只是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