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抓住她,“我不同意!西陵珩!”他伸手撥弄了一下她髻上的駐顏花,“桃是五木之jīng,玉是石之靈,駐顏花是玉山的玉靈和桃樹的木靈匯聚了十幾萬年才凝結而成的奇寶,所謂‘駐顏’二字的真正意思是它會為你停駐任何你想要的容顏,並不是簡單的不老。想想自己喜歡變成什麼樣,過一會,你絕不會想承認自己是軒轅妭。”
阿珩還沒理解他的意思,他笑嘻嘻地對烈陽說:“你在玉山這麼多年,靈力應該大有長進,看到那座城池了嗎?去那裡練習一下你的鳳凰玄火,看什麼不順眼就噴它一團火。”
烈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一聽就來了jīng神,立即展翅而去。阿珩叫都叫住,嚇得抓住蚩尤,“那可是神農的都城!你讓烈陽去放火燒城?你瘋了嗎?”
蚩尤一臉不解,“我又不是放火燒軒轅族的都城,你緊張什麼?”
“我緊張什麼?那是一國之都啊!如果讓人知道那隻鳥是我的,神農族會立即發兵討伐軒轅族!”
阿珩說著話,已經看見軹邑的東門燒了起來,她捂住臉,喃喃說:“我真的不應該和你這個瘋子有任何瓜葛,我為什麼不長記xing?”
蚩尤冷眼看著軹邑漸漸變成了一片火海,抬頭望向天空,看到祝融駕馭坐騎畢方鳥急急飛向軹邑。祝融號稱自己掌控了天下所有的火,可蚩尤知道,他還缺鳳凰玄火,可惜鳳凰是祥鳥,又是百鳥之王。祝融也不敢輕起貪心,今天卻有鳳凰玄火從天而降,他肯定再顧不上神農山。
蚩尤拍拍阿獙,示意它帶著他們飛向神農山的主峰紫金頂。
阿珩顧不上再生氣,摸摸臉頰,緊張地問:“碰到靈力遠比我高qiáng的神也不會認不出我嗎?”
“這不是依靠靈力的幻形術,再高的修為都抵不過天地造化,只要你自己小心,沒有人能看破。”
阿珩剛鬆了口氣,又緊張地問:“四周都有重兵把守,你究竟想做什麼?”
蚩尤笑著展開雙手,“害怕嗎?好媳婦,我的懷抱永遠可以讓你躲避。”
阿珩深吸口氣,qiáng忍下把他一腳踹下去的衝動。
山峰兩側出現了侍衛,“炎帝閉關煉藥,來者退!”
蚩尤讓阿獙停在了山谷中,阿珩全神戒備,蚩尤卻蹲在阿獙身旁和阿獙說悄悄話,“你是不是很喜歡阿珩啊?”
阿獙立即用力搖尾巴,咧著嘴幸福地笑,又把頭往阿珩身上靠,阿珩緊張地顧不上它,小聲對蚩尤說:“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蚩尤充耳不聞,摸摸阿獙,“可是阿珩將來會成婚,她的夫婿卻不見得喜歡你,說不定還會很討厭你。”
阿獙一怔,眼睛立即瞪得圓滾滾的,尾巴直直地豎在了半空,上彎的嘴角慢慢扯平。
蚩尤又說:“阿珩成婚後會生自己的小孩,她會喜歡自己的孩子,到時候肯定顧不上你了。你還記得我在去軒轅山的路上給你講的繼父的故事嗎?那些繼父都會想方設法把前面的孩子趕出去!”
阿獙打了個寒戰,尾巴啪一下子掉了下去,嘴角開始慢慢往下彎,眼睛裡瀰漫著霧氣。
阿珩無限緊張中仍爆起了怒氣,“你給阿獙講繼父nüè待小孩的故事?”趕緊去拍阿獙,“你別聽這個混蛋的話,他在故意嚇唬你。”
蚩尤卻盯著阿獙,很認真地說:“你想想啊,到時候阿珩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要你了,烈陽也不要你了,你多可憐!”
阿獙啊嗚一聲就哭了起來,自從出生以來,它就把阿珩看作母親。天經地義地認為阿珩和它永遠在一起,每天都十分開心,後來又有了烈陽。每天一起玩耍,更是無憂無慮,現在才意識到原來它所擁有的一切瞬間就會失去,它第一次有了“失去”的概念。
阿珩不能置信地瞪著蚩尤,“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欺負小孩,你真是個瘋子!”
阿珩著急地安撫阿獙,可阿獙想到有一天它會失去這麼好的阿珩,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就好像那悲慘的一天已經來臨。
蚩尤選擇停歇的這個山谷叫回音谷,是上紫金頂的必經之路,把守山谷的侍衛都是jīng挑細選的神族jīng銳。
回音谷地勢特殊,一點細微的聲音就會引發回音,被擴大傳出。某代的炎帝利用這個天然地勢,在各個特殊的音壁點上安置了侍衛,只要有人潛入,立即會引起侍衛的注意,所以上萬年來從沒有人能qiáng行通過回音谷。
因為回音谷的回音效果,阿獙的放聲大哭就如同有上百個阿獙在悲痛,哀音如chūn雷一般滾滾地傳出去。狐族的叫聲本就可以魅惑人心,獙獙又是狐族裡叫聲最悅耳動聽的一族,阿獙食蟠桃、飲玉髓,靈氣充盈,此時發自內心的哀哭簡直令山河同悲,糙木哀戚,天地都變色。
神農族的侍衛本已經包圍了他們,卻在阿獙的哭聲中難以自持,剛開始還能用靈力相抗,可誰心中沒有過失去的哀傷呢?阿獙的聲音把他們深藏在內心的哀傷挑起,往事紛紛浮現,生命中一次又一次的離別全部jiāo疊在一起。痛苦匯聚成江海,不禁悲從中來,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