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搖了搖頭。
太子的眼中有了一絲溫度:“孤想娶你。”
初晨眨了眨眼,道:“我一直記著的。”她是記著的,但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嫁給他不是?
太子盯著她看了半晌,方才柔柔的道:“以後離他遠些,再不要讓孤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初晨聽出一絲寒意,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太子皺眉:“怎麼,你不願意?”
初晨搖搖頭,低聲道:“我一直都不喜歡見到他,又怎會不願意?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她指的是皇帝讓彥信到這裡來學琴的事qíng。
太子伸手給她細細擦去了眼淚:“你暫且忍耐幾日,宮中就會有旨意下來。這段時間,你不妨裝裝病好了。”透過暮光,看見初晨那張絕美的臉和長如蝶翼的睫毛,因為流淚而顯得氤氳的大眼,紅潤的嘴唇,太子的頭嗡的一聲,痴痴的伸手捧住了初晨的臉,低頭向著那誘人的紅唇吻去。
初晨“呀!”的一聲,後退一步,伸手捂住了臉,背對著太子不肯回過身來。太子不耐,握住了她的肩頭,qiáng扳過來,卻見眼淚從初晨的指fèng中流了出來,低聲問:“怎麼了?”
初晨只是不答,太子問得急了,方哽咽道:“殿下心中可是極瞧不起我的?”
太子詫異道:“這是怎麼說?”
初晨低聲道:“若非如此,又怎會如此輕薄於我。莫非是我做了什麼事qíng,讓殿下以為我是那些輕浮女子?”
太子又好氣又好笑,道:“孤原是愛你,又怎會是輕薄你?”
初晨道:“殿下若是愛我,就該敬我,稟明了皇上和母親,正正經經的——,這樣,卻是將我置於何地?”說著,臉上飛了一絲紅暈,眼淚又流出來。
太子聽了笑笑,也不再qiáng求:“晨兒說得極是。你看,這是什麼?”說著自懷裡拿出一個錦盒來。
錦盒中靜靜躺著一條墨綠色的腰帶,在暮光中閃著神秘的光芒,“翠羽帶?”初晨細細摩挲著這條美麗的腰帶。
太子點點頭,道:“對,就是左清帶的那種。不過你的這個比她的更好,原本是母后的。孤見你喜歡,就跟母后討了來。喜不喜歡?”
太子對她還是上了心的,那日在宴會上,她不過因為無聊,無話找話地誇了左清的腰帶幾句,其時太子正和曾蘿一起說笑,誰知他竟然默默的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中。初晨心裡有些感動,笑著將腰帶在身上比劃了幾下,仰頭笑盈盈的:“真好看,謝謝殿下。”
太子見她臉上還閃著淚光,嘴角卻含著笑,寵溺的點了一下她的鼻頭,“你呀!還是個小丫頭呢。”
太子走後,chūn意道:“姑娘扇子上的那個紫色流蘇不見了,上面還繫著一顆西瓜碧璽雕成的玫瑰吊墜呢,那成色的碧璽可不好找。姑娘弄到哪裡去了?”
初晨想了想:“好像是被我扔在院子裡了。”少頃,chūn意回來奇怪的道:“找不到了,我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咱們家的丫頭都知道那是小姐的東西,應該沒人敢拿呀?”
初晨道:“也許是哪個小丫頭不懂,看著好看收起來也不一定,不要找了。”
晚間吃完飯,綠綺夫人揮退了丫頭們,似笑非笑的望著初晨。初晨抬起眼:“母親有事?”
第7章夜深沉
綠綺夫人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方道:“你長大了。我知道你心裡是極瞧不起我要你做的這些事qíng的,也是極不願意的。但是,你要記得你的使命,身為風家的長女,你必須這樣做。”
初晨垂著眼:“母親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從小到大,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從來不曾拂過你的意。可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讓母親cao心了?母親說來,女兒改了就是。”
“你做得很好。只是我想問問你的想法,那兩個人,你更喜歡哪一個?”
“都一樣。母親做主便是,不必問女兒。”
綠綺夫人苦笑:“就是衣服也有比較的,何況人呢。你總要說說你的心意,做母親的也好為你打算些。”
“不必,母親看怎樣能發揮我最大的作用就行。若是我能做到整個家族都滿意,也不枉你們養我一場。更何況,他們並不是衣服,可以由得我挑的。母親喜歡怎樣做便怎樣做好了。”
初晨話音未落,綠綺夫人突然猛地推翻了眼前的粉彩茶盞。初晨眼皮都未抬,細細chuī著自己杯中的茶葉。半晌,綠綺夫人方嘆了口氣,“你這是什麼話?”這個女兒,從小就說不上什麼乖巧,但近幾年來卻是溫順懂事了許多。怎地今日突然一反常態起來?“你心裡還在怨著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綠綺夫人仔細看著初晨犯倔時那種故作淡然的神qíng,不由頭痛起來。
初晨笑笑,不是總有一天她會知道,而是現在她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懶得裝。便起身道:“若是母親沒有其他事qíng,女兒便告退了。明日我還要打發那幾個小姐呢,若是沒有jīng神,出了什麼差錯,可不làng費了這十幾年吃下的飯?”盈盈施了一禮,自顧自的走了。若不是她在昨夜無意中發現了這一生最令她痛苦,卻又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此刻的她一定是很理解父母的,也是很願意為家族犧牲的。但自從知道了那個秘密之後,她開始不甘心,此時綠綺夫人的一切言行,在她眼中只有都是令人厭惡的虛偽和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