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同是冷冷地道:“不許走。”
桂嬤嬤就又理直氣壯地站在chuáng邊不動彈。
田均嘲諷地勾起唇角,道:“也好,你主僕二人láng狽為jian,正好叫你二人死在一處,死個明白。你也不用使人去打聽了,我娘臉皮薄,說不出來,我來告訴你。人家都說我生不出來,你在外頭養了小白臉兒,這一番,便是借種生子。”
“呸!瞎了你的狗眼,你怎會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來!”張欣恨透了他,只恨自己有眼無珠,怎會急巴巴地把這人從安九那裡搶了來,活該留給安九去享受才對。
田均冷笑起來:“是誰不要臉還不一定呢,jian夫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想抵賴?你不是想找人回娘家送信嗎?行啊,要使哪個去?我立刻就讓人送他去。好叫岳父岳母大舅兄看一看,張家養的好女兒。”
之前不肯說,是因為還要尊嚴,不肯承認自己其實不算男人;現在這樣慡快地說出來,是因為闖下了禍,知道張家一定饒不了自己,所以必須先把張欣拿捏住,更何況,那個自己送上門來的閒漢王九說得那樣的明白。
什麼張欣每次都是戴著面紗去和他們朱大爺見面,兩個人總是鬼鬼祟祟地關在房裡不許其他人靠近,能近身伺候的只有桂嬤嬤一人。家裡的僕從也間接地證明了張欣的確在那些時間點出過門,的確也只有桂嬤嬤才能跟著她進去。那還說什麼呢,他不會生,總不能再把氣也吞了,總要叫張家知道錯,補償補償他才是。
燈光下,田均的眼裡閃現著當初和自己一起算計安九時的jīng光,張欣“哈”地一聲笑了出來,瞬間明白了整個事qíng經過。好大一張網,好jīng巧的算計,她以為自己足夠聰明,卻沒想到對方早把她和田均的想法和應對方式,以及二人間最大的心結病症都拿捏准了。
田均賊心不死,想占安怡的便宜,她嫉恨著安怡,一心想要置之於死地,然後就有了“捉jian”一場戲,讓她先被謝滿周恐嚇,再和田均彼此間生了怨懟。可怕的流言,先從田夫人那裡擊破,再將田均順理成章地繞進去,一家子都信了田均不能生,她卻懷了身孕,恥rǔ加懷疑,造成了她的流產。最後再來致命一擊,弄個閒漢上門來往她身上潑污水,坐實了她不gān不淨,有大錯。
層層推進,jīng心算計。辛苦得來的孩子沒了,田均不心疼她,不心疼孩子,首先想著的就是他的前途,就是擔心張家不饒他,就像是當初他要搬掉安九這塊堵路石一樣,他永遠都只記得他自己。因此,她將永遠不能原諒田均;而田均,也將永遠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永遠不會再如從前那樣相信她。
除非今後他能讓其他女人順利有孕,才可間接證明她的清白。可是,張欣很清楚,想要見證這個恐怕很難了。她見過的所有大夫,包括安怡在內都說她身體健康無恙,若非是她將顛道人一脈傳人的狠藥給田均服下,她大概也不會有這一胎。
鬼由心生,尤其是事關男人的生育能力的時候,芝麻大的事qíng總是會被無限放大,這盆髒水她被潑定了。
好狠毒的手段,好惡毒的人。張欣緊緊攥住錦被,盯著田均一字一頓地道:“你就這麼想戴綠帽子?我與你一起這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田均冷笑著反諷道:“我就是與你一起太久了,才知道你是個什麼人。你能婚前就和我有了首尾,就能和別人也一樣有首尾。你的膽子大著呢,就沒有你不敢做的事。”
“你這個……”張欣怎麼也沒想到會得了這麼一句話,急怒攻心,氣血上涌,加上本就發著高熱,身子又受了重創,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死過去。
桂嬤嬤嚇得慘叫一聲,趕緊去掐張欣的人中。若是張欣有個好歹,張尚書和張夫人定然會扒了她全家的皮。
“好生伺候著,別叫大奶奶死了,不然你這老yín奴可是罪上加罪。”田均懶得多看張欣一眼,一拂袖子就走了。走到門外才覺得雙腿發顫,夫妻做不成了,張欣的xing子哄是哄不住的,不趁此機會拿捏住,日後全家都要沒有好日子過。
田夫人緊張地站在門外,見他出來就拉著他往一旁去,小聲道:“你是不想和她過日子了?你就不怕她要和離?若是那般,張家如何會放過我們?”
田均咬著牙道:“和離?她做夢!紙是包不住火的,張家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母親著人把那閒漢看好了,到時候才能應付過去。”放了張欣,豈不是給張家機會來收拾自己?那當然不成,總不能白白戴一回綠帽子。
正文第317章由著他吧
金魚巷安宅,安怡所居的房屋裡此時燈火通明一片,蘭嫂等幾個近身伺候安怡的人誰都沒睡,全部坐在一旁或是幫著切藥,或是碾藥。安怡端然坐在案前嗅著滿屋的藥香,細心配製將要給鄭王妃治眼睛用的藥。
三更鼓響,年齡最小的欣欣忍不住打起了呵欠。蘭嫂便勸安怡:“姑娘,時辰差不多了,您明日還要入宮呢,歇了吧。”
安怡正在興頭上,便道:“你們都去睡,我還要把這一味藥弄好。”
蘭嫂便安排欣欣等人去睡,自己安靜地陪在一旁,安怡做完才安心睡下。一覺醒來,神清氣慡,首先是去陪著安老太等人用早飯,再檢查一遍安愉的功課,接著才要準備出門。
崔如卿送她出門,與她一路走一路說:“田大奶奶真是不幸,被謝二爺氣成那個樣子也沒大礙,回到家裡反倒被田大人給氣病了。聽說還動了手,一連請了幾次大夫,還是沒能保住,聽說病得都糊塗了,田家半夜裡使人去尚書府里求藥求醫,天還沒亮張尚書夫人就帶著人趕到田家去了。說不定,還會請姑娘去幫著看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