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臣單于眉梢泛起為難。
一方面,他不願同他的兒子發生正面衝突,另一方面這華陽王妃和闕氏又咄咄bī人,再加上上福王的確是患了重病,罰與不罰像是一場拉鋸似的折磨著他。
就在華陽公主哭得楚楚動人的時候,一直未開口說話的楚凌裳終於揚了聲音——
“怎麼王妃對自己孩兒的病qíng這麼不了解嗎?”
一句話便令華陽停住了哭聲,她怔怔地看著楚凌裳,眼神很快迸she出一抹厭惡之色,“你在亂講什麼?我是上福王的親生娘,當然了解他的病qíng了。”
楚凌裳輕輕一勾唇,從容不迫說道:“那就應該知道上福王不過只是打幾個噴嚏而已,何來的三長兩短之說?罹患風寒與微微著涼可是不同的,知道的會認為華陽公主愛兒心切,不知道的還以為華陽公主借著上福王的病qíng借題發揮,小題大做呢。”
“楚凌裳,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又沒有見到上福王的qíng況,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華陽公主衝著她怒吼了一句。
相比她的憤怒,楚凌裳倒顯得很是平靜,待華陽大呼小叫了一番後,她看向單于,含笑說了句,“單于,不知華陽的這般行為,算不算是以下犯上呢?”
直呼太子妃的姓名,這是大忌!
華陽公主這才反應了過來,憤怒地死盯著她。
軍臣單于被吵得頭疼,又不能說什麼,楚凌裳何其聰明,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輕輕一笑道:“單于,凌裳知曉您疼愛上福王,在聽說上福王病了後必然會著急上火,凌裳生怕這樣,於是便擅自去了趟蕭雲殿,探望了一下上福王。”
“你對我孩兒做了什麼?”華陽公主一聽,全身都泛著冷意。
赫連御舜在一旁突然冷笑,低沉道:“怎麼,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華陽原本就有些發憷赫連御舜,自然不敢與他爭鋒相對,反而是闕氏沉了沉氣,看向楚凌裳問了句,“你去蕭雲殿究竟做什麼?”
楚凌裳看了一眼單于也急於想要知道的眼神,又看了看闕氏,櫻唇微啟,緩緩說出了兩個字,“治病。”
卷八281診斷之言
除了赫連御舜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華陽畢竟是上福王的親生娘,最先反應了過來,急聲問道:“你去治病?治什麼病?你對上福王做了什麼?”
闕氏也一臉緊張,上福王是她的孫兒,一聽到楚凌裳這麼說,眼裡也泛起狐疑之態。
軍臣單于的臉色似乎鬆動了些,恍然想起楚凌裳實際上是jīng通岐huáng之術的,示意闕氏和華陽公主稍安勿躁後,看向了楚凌裳,“你看過上福王,他的病症如何?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
“單于,上福王的確是生病了,但並非是華陽口中的風寒,而是傷風。凌裳看過上福王,傷風的緣由凌裳也找到了,原來是服侍上福王的一個小丫鬟夜裡粗心沒有關緊房門所致,也就是說,在上福王遇見青袖之前身體就已經感到不適了。”
“楚凌裳,你在瞎說什麼?別以為自己懂得幾分岐huáng之術就胡亂猜測,幾位御醫都看過了,難道宮中行醫多年的老御醫都不及你的醫術嗎?連風寒和傷風都區辨不出?”華陽公主不屑說道,眼裡都快要冒出火來。
軍臣單于也聽得有些糊塗,也順過華陽公主的話不解問道:“凌裳,這風寒和傷風不是一回兒事嗎?如果兩者真有區別的話,那御醫又為何看不出呢?”
楚凌裳輕輕一嘆氣,“單于,醫者在提到風寒和傷風的關係上是一直存在爭議,再加上上福王年齡尚小,他根本就分不清究竟是哪裡痛,哪裡不舒服,診脈固然重要,但如果不能將病患和周圍環境聯繫在一起,那麼很自然便能混淆了風寒和傷風的診斷。”
“楚凌裳,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的神仙嗎?”華陽公主懶得聽她說的這番話,走到單于面前,“單于,楚凌裳不過是利用自己所學來為這些人脫罪而已,上福王就躺在病榻上,單于如若不信就請您親自去看看,看看您的孫兒現在有多痛苦。”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御醫們全都診斷說,上福王就是因為被扔進雪堆里而罹患了風寒,我可憐的上福王。”
軍臣單于聽著揪心,闕氏在一旁連忙道:“我們倒不如去看看吧,那孩子如果真是罹患風寒肯定會異常難受,單于平日一向心疼上福王,怎麼還能忍心繼續坐在這兒呢?”
這話的確說進了軍臣單于的心裡,聽到上福王病了,他的確沒有心思再坐在大殿,剛要起身離開,卻聽到赫連御舜趕忙說道:“單于無需這般cao勞,兒臣和凌裳已經將上福王帶來了。”
如果單于今天走出大殿,那麼事qíng就會發生不可控的逆轉,他絕對不會讓事態發展的主動權移jiāo到別人手裡。
三人全都愣住了。
赫連御舜和楚凌裳都再說話,很快,一名丫鬟領著上福王走進了大殿。
“上福王?”軍臣單于見他來了自是高興,連忙高聲道:“快來單于這兒,讓我好好看看。”
上福王是小孩子,自然不明白大人們之間的雲波暗涌,一聽軍臣單于這般說後高興跑上前,調皮地讓單于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