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回應了他的吻,他能聞到她髮絲傳來的清香,能感受到她纖細的身體無力地靠到他的手臂上。她卻猝然後退掙脫了他,還真是個自控能力很qiáng的女人。
許至恆知道自己是動心了。
此時他坐在書房,再次端詳著那幾幅水彩畫,決定改天去把它們都配上畫框掛起來。書房有一處牆面明顯留白。看那些手繪裝修效果圖,他知道這裡本來是打算弄成照片牆掛各類紀念照片的,顯然主人沒來得及完成這個構想就改了主意將房子出租,用來掛這些畫應該不錯。
他放好畫,出了書房準備去洗澡,看看自己隨手放在客廳沙發上的Armani西裝上衣,想起葉知秋帶著調侃說的關於他職業的推斷,不禁再度失笑。
第9章
葉知秋走進大廈,想了想還是停住腳步。站門廳里回頭看著那輛卡宴發動開走,她很有點發暈,也不知道是朗姆酒作怪還是被這朵突然的桃花砸的。可是老實講,這感覺還真不壞。她搖搖頭,決定不胡思亂想,先去睡覺是正經。她掩著嘴打個呵欠,穿過門廳走去按電梯,突然身後有人叫她:“秋秋。”
她一驚回頭,只見門廳一角沙發上站起一人,那邊光線昏暗,但還是一眼看見正是白天才見過面的范安民。他俯身將手裡的香菸按滅在菸灰缸里,然後走了過來。
“你在這裡gān什麼?”葉知秋皺眉看著他,他看上去神qíng黯然,頭髮也有點凌亂,眼睛裡泛著紅絲。
“我們找地方坐坐吧,秋秋,我想和你談談。”
葉知秋苦笑了:“又有什麼好談的呢?千萬別是為白天女朋友來我面前示威道歉,我不喜歡那場面,不過也算了,反正下周找個時間去銀行把手續辦完,以後你們就是想到我面前炫耀,只怕也沒什麼機會了。”
“我的確是想來道歉的,可是坐這坐了兩個小時,提不起勇氣跟你打電話,我已經跟你道了太多次歉,你也說了很多:算了,算了。我在想,一切真的都能算了嗎?”
“不然怎麼樣?”葉知秋呵呵笑了,“你別在我面前扮qíng聖,我這會喝多了,你要硬拉著我陪你懷舊,可留神我借酒裝瘋。”
“秋秋……”
葉知秋擺一下手:“真的還是那兩個字:算了,我不想聽。戀愛快六年,在準備結婚時分手,回憶的確不少。可是我還想放自己一條生路,以後好好生活下去,你願意追憶隨便你,不要扯上我,更別指望我對你的心事負責,我們都自求多福好了。”
電梯駛了下來開了門,她正要走進去,只聽身後又是一個女孩子不大不小的聲音:“安民。”
她和范安民一齊回頭,范安民的女朋友正站在大門那裡,緊盯著他們倆。葉知秋禁不住搖頭大笑:“你們倆還真是逗呀,是排練好了的吧,總這麼一前一後出場。”
電梯門在她面前徐徐關上,她連忙伸手去按也來不及了,只能看它上行而去,不禁惱怒,轉頭看著他們。
范安民轉頭看著那個女孩,聲音疲憊地說:“小靜,你又來gān什麼?我真的不喜歡你這樣跟著我。”
那個女孩子走過來,挽住范安民的胳膊,眼睛卻看著她,十分誠懇地說:“對不起,葉小姐,白天是我不好,你不要怪安民,他已經責備我了。我決定親自來跟你道歉,請原諒。”
“忽然之間,都來求我的原諒了。”葉知秋譏誚地笑,“我的原諒對你們來說很重要嗎?我如果不原諒,你們會不幸福嗎?”
那個女孩頂不住她的注視,移開了視線,但還是小聲說:“你怪我可以,不要怪安民,他心裡已經很難受了。而且我覺得兩個人如果真的相愛過,就算分手,也應該祝福對方,何必非要讓對方覺得負疚。”
葉知秋看看她,再看看范安民,微微笑了:“這位小姐,你的大度謙卑、天真善良給我印象十分深刻,可是你真的錯得離譜。我不愛看這種戲碼,更別bī著我參演。直接講就是,我不想要你們的祝福,也不打算祝福你們,你們的生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以後可以省點事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另一部電梯下來,裡面走出兩個人,葉知秋走了進去,按了關門鍵,再按27樓。電梯門合上,偏白的燈光照she下來,電梯門上的鏡面里印出她,面孔上那個無奈的苦笑如此慘澹,讓她自己也有點不忍心看了。
好象這段時間來她經常這樣在笑,嘴角努力上提,不過總是提了一半就氣餒般放棄,於是那個沒法最終完成的笑就似笑非笑掛在了嘴角,看著很有點諷剌的味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並沒諷剌誰的打算,她只是想表現得若無其事,可是裝沒事比她想像的要難多了。
葉知秋走進自己租住的小房子,這裡原本屬於張新。開發商送的jīng裝修他基本沒動,房間陳設到了極簡,她住進來以後,儘量按自己的愛好做了簡單的布置,chuáng上鋪的杏huáng色chuáng罩,小小的沙發罩了白色亞麻布,靠窗子的地台放了塊花色繁複的羊毛地毯,看著總算有了點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