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胡鬧,小心本侯宰了你!”
被那滇黑暗含的眼睛一掃,素珍一抖,分明聽的出他在微微咬牙。
忙不迭點頭,見半空一道弧線划過,她本能的伸手去撈,撈著一個瓶子。
“這是大內好藥,敷到膝上,很快便好,悠著點擦,你這鬼脾氣,下回還可以用。”
“霍長安”一聲輕咳,略一沉思,又頗惡毒地加了句,素珍聽著又羞又惱,而他說罷已極快地開門走了,也不知道要跟她說的話到底jiāo待完沒有。
哐啷—誄—
院外隨之傳來花盆被碰倒的聲音。
素珍捂住臉,捏著瓶子,歡樂無比倒回chuáng.上,一時惴惴不安,兆廷會不會以為她喜歡霍長安,一時又甜滋滋,他方才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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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霍長安”攜霍總管上了馬車,行了一程,到得一街巷深處,馬車停了下來。前方,另有一輛馬車候著。
霍總管恭恭敬敬的撩開帳子,送“霍長安”下車,“霍長安”道:“替我謝謝你家侯爺,便說我欠他一個人qíng。”
霍總管一驚擺手,連連道:“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此時,“霍長安”已將臉譜摘下,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那當今天子的臉。
連玉走得數步,忽而轉身問道:“霍侯可是與那李懷素私.jiāo極篤?霍侯近日不愛女子改玩小倌了?”
這一問,霍總管頓覺冷汗涔涔,這是什麼問題呀?
本來,對於有人問這種問題,他已覺得不可思議,更逞論,提這問題竟是天子。
另一輛馬車上,青龍和白虎相視一眼,白虎微有些害臊,別過頭,青龍得不到附和,轉看向今晚也跟了出來的玄武,玄武數十年不變的正鼻觀口口觀心的凝神戒備,青龍討了個沒趣,冷不防玄武的聲音在他耳邊凜起,“難道主子也有此意,那我豈非很危險?”
青龍嘴角一抽:“……”
白虎:“……”
那邊廂,霍總管只有更站立難安,末了,小心翼翼賠著笑臉道:“侯爺不比年少之時,現下深居簡出,莫說孌童小倌,便是那紅粉之地,都並無涉足。”
哪知,卻聽得連玉淡淡道:“你替朕向他傳句話,兔子不吃窩邊糙,孩童胡鬧,他是大人了,莫要跟著鬧到一塊去才好。想要嘗個鮮,可以,有甚需要,便去外面找個小倌消消火。那個人,他斷不可以碰。”
天子似乎壓根沒聽他說什麼,自顧自發話過來,饒是霍總管自詡也算得上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此時卻啞口無言,有些不明他所指,又不敢多問什麼,怕惹他生氣,給侯府帶來災禍,只有唯唯諾諾的恭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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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素珍,翌日,便接到連玉的旨意,暫免他這些天的朝事,讓他儘快籌備國案,三天後開堂審訊,鎮南王即將訪周,屆時將和朝廷派遣的數名大員一起聆聽審訊。
堂訊之日,必定萬人空巷。素珍大吃一驚,可只有三天,這般bī在眉睫……她進退兩難,又捉摸不透連玉心思,寫了封信去問,是否按公辦理。
另一邊,趕鴨子上架似的開始籌備這人生中的第一堂官司。
最先,她希望了解到的是,這件案的真相。
哪怕這案子看去似乎並不複雜。它的複雜,實在背後的枝蔓。
此時霍家別院,四下一片寧靜,她將莫愁請了出來,向她了解案發經過。冷血等人守在一旁,亦是凝神傾聽。
莫愁已淨了妝,換了衣,只是臉上多處瘀傷,眼角眉梢染滿風塵滄意,容光早不復往日。
她看著素珍,愧疚一笑,短短數日間,人世變化,滄海桑田,於她,忽然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素珍見狀,低低一嘆,不由伸手覆上她的手,輕輕一拍,以示安慰。
“李懷素,你傻呀,怎麼接下這案子……”
這時,一聲嬌斥從外傳來,一個人風風火火竄了進來,卻隨之愣然道:“你們這是……”
素珍一看,乖乖,連欣這小祖宗怎麼來了!連欣已是柳眉一豎,冷冷盯著莫愁,“小.賤人,你要勾.引李懷素!”
莫愁苦笑,素珍看連欣惡狠狠的罵著便要上前推搡莫愁,立下起來將她拉開,喝道:“連小欣,你再胡鬧,我便將你趕出去,還是你想乖乖坐著看懷素做事?”
連欣正要回吼回去,手心驟然一暖,卻是被素珍拉著坐到“他”身旁,她心頭一跳,只覺力氣都有些使不上了,心想一會再跟那勾欄院的小妖jīng算帳!
眼珠一碌,又看到坐在一旁的無qíng,想起他斬斷過她的頭髮,朝他呲呲牙,罵道:“死瘸子!”
無qíng不比素珍,素珍還會和連欣對著gān,無qíng看也不看她一眼,哼也不哼一聲,完全當她透明。
連欣惱怒,但見素珍眼含警告看著她,嘟了嘟嘴,心道暫時放過你這死瘸子,轉念一想,又將自己的凳子拖到素珍和莫愁的位子之間,挑眉看著莫愁。
素珍亦看向莫愁,目光堅定,道:“莫愁,案qíng重組,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