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月笑吟吟地看著她,“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我要你看著,霍長安一點一點捨棄你。”
“對了,其實我一直在懷疑,魏太師脅bī你母親的事實為你所捏造,這只是你想再次靠近長安的藉口,你把所有人都騙了。”
她說著撫撫肚子,緩緩推門離開,“走著瞧,至多十天,我要你被他親手趕出霍府。”
她走到門口,又驀地回頭,眉眼間閃爍著憎惡、厭恨的光芒,仿佛將她殺死還不夠——
無煙指甲全數陷入掌心,方才抑住自己,沒有將chuáng下剪子掏出朝她捅過去!
*
連月出了院子,又回頭望向西廂,眸光複雜氤氳。嘴角,隨即又微微揚起。
無煙,我就是要你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可是,對於一個已漸漸將你放下的男人來說,你的嫉妒,卻再也不值錢,只因,當初他對這嫉妒有多愛不釋手,如今他便會感覺多……廉價!
她又想,若非同時愛上同一個男人,她會喜歡跟魏無煙這個人做朋友。這個女人,她幾乎沒有心口不一的時候,哪怕面對的是她恨之入骨的對手。
也許,這就是霍長安當初為何對她愛之入骨的原因吧。
回到東廂,只見霍長安正坐在書案前研看兵書,見她進屋,他並未抬頭,卻開了口,“這懷有身孕還到處走動,今兒個才從你母妃那裡回來,回頭又趕到娉娉院裡去,你是嫌不夠累嗎,去,到chuáng.上歇會,午膳備好叫你。”
“還不是娉娉遣人來說,昨夜把你得罪了,讓我美言幾句,我這事兒都還沒了解清楚該如何美言,只好過去問問看了。說到底淨是你作的孽。霍長安,你什麼時候才能一心一意待我……”
連月聞言,心中一柔,嘴上卻不依撓的嬌嗔,她並未直接上榻安歇,而是走到他身邊,輕輕往他腿上坐去。
霍長安伸手摟住她,淡淡問道:“怎麼了?”
“長安,我……說了謊。我方才其實並非去找娉娉,娉娉的事,我已讓廚房安排了酒席,你若肯賞臉,就出去吃杯酒罷。”
“嗯,沖你面子,我去便是。你方才去哪了?”
“我找你心上人去了。”2715446
“噢。”霍長安不置可否。
連月吃不准他此刻在想什麼,一個少年成名的將軍,又是皇室貴胄,心思能淺到哪裡去,她未免也生了絲忐忑,但嘴上卻毫不猶豫,眉心也輕攏成一團,“我去求她,想讓她和你和好如初。我知道,這些年你始終沒有放下她。”
“那她怎麼說?”霍長安聲音更淡幾分。
連月又遲疑了一下,並未立刻答話,良久,方才輕聲答道:“你知道她脾氣倔qiáng,自然不可能答應,你自己加把勁吧。”
霍長安忽地冷笑一聲,一言不發將她抱回chuáng.上。
連月伸手摟住他脖子,微微苦笑,“長安,不要惱我,我知道自己當年有錯,可我不後悔,若上天懲罰我,讓我折壽我也願意。但有生之年,我都會想盡辦法助你達成所願。”
霍長安盯著她眼角淚痕看了好一會,伸手撫了撫她的肚子,替她蓋上被衾,忽而返身走出。
“長安,彆氣了好嗎……”連月哽咽。
“連月,你該一直驕傲著才好。還有,你根本不知我現下心裡在想什麼。不要再找她,好好安胎。”
“你以前跟我說過的約定,如今還作數嗎?”
她又追問一句,霍長安卻已出門走遠,並未回應。
連月緩緩坐起身來,微微笑了。霍長安不悅,但這不悅並非其他,而是覺得她多事了,很好。
*
無煙渾身發冷,坐在屋裡,直到丫鬟來喚,說今兒各位姑娘的午膳仍在大廳,與侯爺和夫人一道。
問起原因,丫鬟搖頭,只說不知。
到得廳上,無煙方才明白,原是連月為娉娉設的宴席,為的是昨夜娉娉惹怒了霍長安。
飯桌上,娉娉給霍長安敬酒,又請霍長安今晚到她屋裡,霍長安並未拒絕,娉娉喜不自勝。
而作為牽頭的連月似乎反和霍長安生了什麼事兒,兩人之間話並不多,但霍長安還是會偶爾給她夾菜。
無煙一直不聲不響的在用膳,反正除去竹歆間或和她說上一句什麼,也沒有人和她說話。她很清楚,連月在bī她!連月高明的地方在於,她很清楚地告訴你她要做什麼,你明明知道,絕對不能中計,但你的喜怒哀樂還是會被她設下的屏障暗暗牽動著。
霍長安與連月吵架了,尚能如此對待,此刻連娉娉都嫉妒的她,更想殺了連月。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她甚至要儘量控制自己面上的qíng緒,不能讓霍長安察覺出她對連月的恨意。而同時,她不知該悲哀,還是該慶幸,霍長安果然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整頓飯也沒有看過她一眼。
反是連月偶爾會朝她的方向淡淡一瞥,眼中帶著微不可見的恨意,和哀傷。
她午膳吃的極少,這次她再也偽裝不來。
倒也不覺飢餓。回屋後,她便開始急遽的思考。
連月這個人很可怕。霍長安面前,既表達出對她的退讓,也適時顯示出嫉意。
她該怎麼辦?
霍長安如今是越發在乎這個妻子。
十天……連月說十天,必定不可能是十天,只會更快更狠,看霍長安也絕非耳軟之人,即便在乎連月,尋常qíng況未必會將她趕出府邸,除非……
她猛然想到深宮嬪妃消滅對手慣常用到的伎倆,心頭一震。
到住震月。她運氣太背,正好趕上連月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