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下定所有決心,不再bī迫她做任何事,於是,他只是笑問,“若非懷素心思,僅是你自己意願,你是連片刻也不願與我一起是嗎?”
“當日bī你是我不對,可當真如此十惡不赦嗎,魏無煙,你難道不知道,你想要的即便是我的命,我也可以給你,可是,即便我雙上奉上,你也是不屑一顧,對不對?”
他先前發現火勢見弱,揀起一根木枝,正要撩撥柴火,如今話問得急了,手也伸了進去,也不自知,無煙卻是看到了,伸手去推,卻教他一把扯了過去,他眸光也似這火,激烈燃燒著,儘是痴戀、儘是狂亂、也儘是悲傖。
無煙被bī彎下腰,髮絲都打到了他頭上,她淡淡看著他,仿佛他是個不識世qíng的少年,“不是你不好,你很好,不夠好的是我!霍長安,你還不明白嗎?我能為連玉舍你,我殺那刺客為的也是自己,我是真想你負疚,你以為我是騙你,我自己也以為是,可醒來以後,我才知道我不是。小侯爺,我不夠愛你,你為何要bī我說出來?就如此留白,日後不管我生還是死,你想起來,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不是很好嗎?luǒ裎相對總是醜陋的。”
“我還有些良知,覺得自己配不起你,所以不想再與你有什麼糾纏。”
霍長安聞言,胃部疼得陣陣抽搐,他卻一把將她抱住,“我知道,那天我在提刑府便聽到你和懷素她們說,我不在意,只要你肯與我一起,即便你不如我愛你,也沒關係。”
“可是我在乎,我有關係。”無煙冷冷道:“我不想欠你。除了懷素的友qíng,我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唯一剩下的便是自尊。我不夠愛你,和你一起,你還要待我好,便是我欠了你。我不希望自己欠你。”
她的話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將他心中的火盡數澆熄!
霍長安緩緩將她放開,頹然一笑,“抱歉,是霍長安冒犯了。”
他最後看她一眼,返身離去。走出數步,他忽而回頭,冷冷笑道:“去你那可敬的自尊!你那鬼自尊永遠放在第一位,當年如此,如今還是如此。魏無煙,你說得很對,你果然不怎麼愛我。”
他罵罷,決然轉身,再次離她而去。
無煙站在火堆旁邊,心是冷的,淚卻是熱的。
她緊緊盯著他高大的背影,心想,若他回頭,她就此隨他而去,再不管生死。
他最終沒有回頭。
她低頭笑笑,安靜地坐了回去。
*
霍長安走了一段路,漸漸看到村落,那是來路的方向。
他正要進村,卻聽得一道聲音淡道:“霍侯留步。”
他耳力聰敏,目光隨即落到前面一株大樹上。
果然,有人從樹後緩緩走了出來。
此人眉眼邪氣十足,正是小周。
霍長安藝高人膽大,自然不懼,只是,他二人平日並無多大jiāoqíng,見狀不覺生疑,淡淡問道:“周師爺有何指教?”
小周一派似笑非笑的表qíng,道:“霍侯,我們李提刑說,若在歸途上看到你,便讓小生問你,魏姑娘縱有百般妙處,亦有百般不好,你是否打算從此舍她,不再與她一起,不再愛她,不再護她?”
霍長安聽罷竟一陣大笑,笑過又冷冷道:“請轉告你們提刑,我知道,我和那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我還是會護她,必定護她。”
他說著要走,小周卻倏地一擋,“我們李提刑說,若你當真如此決定,那總算你還是條漢子,她並未看錯你,她讓你到林地去,她有幾句話想親自跟你說。”
“她還想勸我?問題不在我,事已至此,她何苦枉作好人?”霍長安自嘲一笑,又眯眸看著小周,眸中勾起一抹危險之色,“就憑你便想攔住我?”
他縱身躍起,從小周頭頂而過,小周一驚,隨即冷笑道:“李懷素果
然枉作好人,她處處為你安排著想,你不高興了,便連見她一面也不肯。”
霍長安腳步一頓,半晌,薄唇緊抿,冷冷道:“她在哪裡?”
小周一笑上前,霍長安只覺她身上幽香如蘭,心中竟微微一dàng。
*
無煙折了幾根木枝,扔進火中,卻聽得頭頂一道清脆聲音說道:“你們果然又鬧掰了。”
她抬頭,只見素珍站在旁邊,蹙著眉眼,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她歉疚低道:“辜負你一番心意了。”
“沒有,你辜負的是你自己,無煙。”素珍緩緩說道。
無煙沒有說話,卻又聽得素珍問道:“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若霍長安遇到危險,你會不會像救連月一般救他。”
“會。”她淡淡答道,卻是毫不猶豫。
“即便賠上你自己也在所不惜?”
“是。”依舊gān脆。
素珍嘆了口氣,“就是不能和他一起,不能愛他?”
“不錯。”
“為什麼?”
“你何必明知故問?”
“為什麼?”素珍聲音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