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金鑾殿為連玉所傷,阿蘿待她是真的好,頗有些姐妹qíng份,為他延請了太醫來治理,又讓她坐下,不必站立侍候。
“不,她那身子只怕並非是我師哥破的,她讓自己死在皇上手上,就是要他永遠記住她,她如此心心念念一個男人,又怎會讓另一個男人碰她?”
“大婚那晚,你不是隨侍在我身邊嗎,你難道沒有看到,靄妃要賜賞,那權府侍女本是喚人出來接領的,最後卻一臉驚慌來報,事後我師哥雖說是身子不適搪塞過去,但他走到皇上面前敬酒時那臉色是真可怕。”
“是以我懷疑……”
“你懷疑什麼……”梅兒吃驚不小,聽到這裡,更是站了起來。
“我懷疑,皇上那晚便把她弄進了宮。”
“你是說,”梅兒渾身打一顫,“她並非是公主的客人,而是皇上的……”
阿蘿仿佛被她這話刺到,冷冷道:“不,她沒有名份,甚至是媒妁,那只是野.合,是一時臨幸。”
她說著,猛然伸袖一拂,將桌上所有茶具拂到地上。
梅兒因阿蘿之故,對素珍極為厭憎,而連玉幾次教訓,也早懷恨在心,只道:“那小貝戔人與皇上從前本便有些qíng份,又故意gou引,皇上可著新鮮勁兒難免……小.女且,依奴婢看,還是那李侍郎好,總是惦記著你。”
“你懂什麼,他好是好,但他比不上連玉。論人,我本便喜歡連玉,再說權謀,他只是小小一個侍郎……”
“不行,我要去找連玉問清楚。”
阿蘿越踱越急,終於在把一對羊脂玉淨瓶推翻後,她摔門而去。
“小.女且,這事需得從長計議,萬一惹怒了皇上……”梅兒心驚,急忙上前阻止,不妨被阿羅一推,摔倒在地。
“小.女且——”
阿蘿充耳不聞,快步出殿,沒想到連玉恰走進院內。
“你倒是終於來了,”她咬牙道:“我正要找你。”
“是,朕來了,”他看著她,目光說不出的複雜,“給你負荊請罪來了。”
阿蘿驟然定住,隨即笑了,“你臨幸了她,你知,我知,你知我知。”
連玉微微皺眉,目光動了動,“你買通了郭彩?”
“連玉,現在不是誰的事,而是你做了什麼!”
“是,我是要了她。”他答她,目光中卻似乎沒有多少愧疚,也沒有多少因她得知的吃驚。
阿蘿攥向他袖袍卻僵在半空。
“你果然要了她!”
她重複著,傷心之處,捂住嘴巴,哭了出來。
“連玉,你怎能背叛我?你明明和她分開了,為何還要背著我——你可以要這宮中任何一個女人,但你不能要她,你曾對她動qíng,你該知道我是有多在乎這一點,我會有多傷心?”
她紅著眼睛,眸中都是怒,是怨,也是恨。
但更教她心冷的是,她以為他會立刻過來,抱住她,告訴她,他只是一時受到蠱惑,和對方歡愛更多是歉疚使然。
他卻站在那裡,深深看著她,糙木不移,山石不轉,深沉的眼眸中,有歉,有惜,唯獨沒有qíng愛。
“連玉,你這算什麼?就連半句解釋也沒有,還是說,她死了,你心疼了?”她暗自心驚,憤怒地質問。
“她gou引了你,她不要臉,你還要在心裡為她留一個位置!”說到後來,她冷笑出聲,眼中都是嘲弄和不屑,“把一個連未婚夫也不要的女人當作是寶,把一個水xing楊花,見到你權勢龐大便對
你投懷送抱的女人當作是——”
“阿蘿,夠了!”她還沒說完,他終於打斷了她。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這些該我背,而非她,她沒錯,她沒有gou引我,由始到終,是我gou引了她。她在我心裡,不是一個位置,是全部。”
“不管她生、還是死,我們是不是能在一起。”他看著她,慢慢說著每個字。
他不慍不怒,但眼神沉靜得讓人害怕。
阿蘿心涼了半截,仿佛被攮出掛在眼前,說不清是疼,還是麻。
“你說什麼?”她潸然淚下,死死蹙著眉看著他,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不愛我了嗎,你不是選了我,和我一起,你不知道,沒有了你,我會死嗎?”
“阿蘿,我知道,我都知道,”連玉微微笑,眸光落在前方,眼神變得有絲遙遠,“我愛過你,但不是現在,是很多年前,十六歲的時候。”
“在你死後這麼多年裡,我一直懷念著你,從沒對別人敞過心,直到後來我再次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