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在連玉沉下眸前,他已一策馬韁,箭般馳了出去。
青龍道:“屬下這便回營,讓七爺和慕容將軍領兵保護隨行。”
“不,”連玉淡淡一聲,止住他,“朕說了,單獨會面。”
青龍大吃一驚,正要詢問,連玉一撫瘦馬鬃毛,瘦馬長嘯一聲,已撒歡子跑得不見蹤影,青龍心驚不已,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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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你決定你主子沒犯病?本相與他能有什麼私誼可言?他還有什麼jiāo代?此行所為何事?”
兩個時辰後,權非同大帳中,這位大周國相搖著羽扇,眸中不易覺察地閃過絲疑色,也如此問道。
“回大人,沒有。”玄武嘆著氣道:“在下亦是如此跟鄙主子說的,但他非要我來請權相你不好?”
“不會是他最近看我不順眼,找個名目讓我身首異處罷?”他說著瞟了眼帳中的晁晃和幾名身形彪魁的侍衛。
權非同哈哈一笑,“應是如此不錯,晁晃,你把他解決了吧。”
見晁晁大步而上,玄武往後便退,叫道:“權相,兩軍jiāo戰,不斬來使,你如此博學不會不知罷。”
權非同鼻中哼出一聲,緩緩起來,整整衣衫道:“晁晃,讓下面備馬。”
這下讓晁晃和玄武同時一怔,玄武沒想到他如此遂順,晁晃已是急聲道:“大哥,你這是意yù何為?不會真想單槍匹馬過去吧?”
“是啊,本相就一人過去,他不是要單獨見我?”
“大哥,這就是個陷阱呀。”
“若這是個陷阱,連玉也太不上心了,就如此一句,能誘得了人?”
晁晃和玄武同時道:“這不就誘到你了嗎?”
“你閉嘴!”晁晃狠狠瞪玄武一眼,再次相勸權非同,“大哥,你千萬不能去,他這是yù擒故縱,你光明磊落,不見得他——”
“我可不是個什麼光明磊落的人,但若是膽怯不去,豈非為他所恥.笑?”權非同仍是一副風淡雲清的模樣,顯然並不多擔心對方會做什麼。
晁晃急得兩眼都快冒出火來,“我點兵與你同去。”
“不,”權非同這次終於收起笑意,正容道:“不必點兵,我隨他手下的人走一趟便是。”
“連玉是本相對手,他是不是一個齷齪的小人,本相心裡清楚。我倒想看看他什麼葫蘆賣什麼藥。”
“玄武,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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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山麓皇陵入口處,權非同“吁”的一聲把馬停住,數步之遙,夕照下,連玉坐於馬上,看去似乎已等了好些時間。
玄武退回連玉身後,與青龍一起。
權非同懶懶地瞟了眼四周,笑道:“幸好皇上沒有帶伏兵。”
連玉也是微微一笑,“權相也是好膽魄,這單刀赴會之勇,日後不失為一樁美談……她的傷如何?”
權非同本悠然地聽著他的恭維,隨後這飛快神來之筆,讓他怔了怔,“什麼傷,什麼意思?”
“果然不是你,第一反應騙不了人。”連玉閉了閉眼,好一會,方才緩緩說道。
權非同眸光冷了下去,“皇上到底想說什麼,本相慷概應約,皇上卻是故弄玄虛?!”
“朕的妻子被你的人擄走,隨後落在第三方手上,生死不知。謝你赴約,朕欠你一個人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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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非同回到營帳的時候,已是星月當空,火光融融的時辰。
晁晃攜李兆廷極快地迎上來,晁晃鬆了口氣,“大哥,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點兵去救人了。”
權非同扯扯嘴角,“我若不回來,肯定已被殺,你點兵過去也沒用。”
晁晃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又奇道:“連玉找大哥過去是商議何事,難道他想和談?”
李兆廷卻留意到權非同臉色十分難看,低道:“師兄,可是遇到什麼棘手事兒了?”
權非同沒有說話,靜默了半晌,方淡淡道:“無事。我先進去了,你們讓人送些酒進來。”
此戰經年後,權非同再想起今日qíng景,有時會想,若他當日肯把話跟李兆廷說一說,是不是就能改變那個人如此悲慘的結局呢?
但也許就如聽雨所說,無論是他、連玉還是李兆廷,自以為是執掌棋局的人,其實都在那個叫命運的棋局裡,天命才是最高,他們能做的,乃至所有人能做的,不過是服還是不服,不爭,還是爭。
☆、457
連玉回帳後,很快便加入作戰部署中去,言語清晰,一針見血,反讓眾人有些不知所措,及至結束,連捷兄弟邀他喝酒,他婉言拒絕了,孝安yù.言相勸,最終還是止住,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