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她煩躁中突聽得一聲低呼,一下坐起,只見邊chuáng上的素珍也坐了起來,燈火微曳中,她一雙眼睛熠熠發亮。
“懷素?”
小周正怔忡,卻聽得她高聲道:“去,快去,派人到那邊宮房去找郭司珍,另把小陸子和陳嬌叫醒,全部進來。”
她眼底一片烏青,盡顯疲憊之色,竟也是徹夜未眠,但眸中含笑,如星爍璀,當中透著一絲黠意,她不由得頓住,這久違了的神色,還是許久以前提刑府辦案時見過。
她摸了摸臉上疤痕,硌手無比,失去了的已回不來,但此時也是多日來她第一次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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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此時李兆廷正披衣而起。阿蘿被驚醒,起來問道:“皇上?”
“你睡吧,朕出去走走。”李兆廷淡淡說道,阿蘿低道:“可還為魏家的事煩心?”
李兆廷的心病,朝中後宮,並沒多少人知道,她是為數不多的人之一。李兆廷沒有瞞她。見他沉默未答下chuáng,她也連忙下chuáng,將外袍遞上,笑道:“阿蘿並無嫉妒之意,但朝上既無法治他,那魏妃那裡便少去幾晚,給他魏家一個提醒。”
“朕卻想朝上將他氣焰收一收,魏妃那裡算得什麼。”李兆廷自嘲一笑,走了出去。
阿蘿知他心煩,也不去打擾,吩咐下去讓到御膳取些熱湯糕點,待他回來吃,一邊蹙眉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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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清晨,吉兒如常起來,準備到司設房做工。三天前,她從魏無淚處拿到獎賞,更阿蘿那裡拿到了白銀百兩,隨後被阿蘿安排到了這裡當一個小頭目,隸屬於司設房楊司設轄下,脫離了浣衣房奴籍——她表示過不求祈執事位置,希望跟在阿蘿身邊,開些眼界,但阿蘿卻說目前不好把她安置在中宮,以免皇上看到多想了去,哪怕權馮私會是事實,待過些時日再把她調去。
吉兒一半高興,一般不甘,她知,這過些時日怕是無望了。但當日她選擇告密,卻是一怕素珍日後報復,二為心中***所驅。相比祈執事的職位,她更希望能在中宮行走,是因為,再不錯的位置,終歸是奴婢。可在中宮,就能看到……
她思忖著出門,卻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宮女喚住,“這位姐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對方看去有些面生,吉兒不由得奇怪,低聲問道:“你是——”
那宮女也壓低聲音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本是梅兒姐姐
L過來,但宮中是非多,娘娘為穩妥見,就派奴婢來了。”
吉兒知梅兒是阿蘿的大宮女,心中怦怦亂跳,不知皇后此次讓人過來是答應她的請求,還是警告,讓她莫就此前二人見面之事多說話,雖不知禍福,但她還是趕緊把人領進自己屋中,又給來人沏了杯茶。
“敢問姐姐,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她站在一旁,緊張的問。
對方自也無心喝茶,神色諱莫如深,緩緩開口道:“皇后問,你可願成為這宮中的主子?”
她怔愣良久,當真是又驚又喜,隨即意識到什麼,臉色登時一白,甚至跪倒下去,qíng急說道:“姐姐請務必回復皇后娘娘,奴婢心中絕不敢存非份之想!”
“皇后娘娘說了,你可以存非份之想,除非,你真不想當主子。若你願意,她可給你一個機會。”那宮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但眸色竟不似開玩笑。
吉兒心中亂跳,半晌,她一咬牙,說道:“謝謝娘娘恩qíng,奴婢粉身碎骨,也定當圖報,皇后娘娘不知……不知如何才能成為這宮中主子?”
“還有,皇后娘娘為何願意給奴婢這個機會?”她眸中透出絲疑惑。
“娘娘願給你機會,是覺得此前事中,你是可造之材,能幫得了她。但要得到,自然需要付出代價,任何事qíng都不是平白無故的。”
“你,先要的到一個地方去……”對方附嘴到她耳邊,低語一番,最後說道:“此事機密,你千萬不能私自去找娘娘,有事娘娘會遣人找你。”
“是,奴婢明白了。”吉兒一笑頷首。這一說,她倒完全明白皇后為何要給她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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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小陸子依照素珍吩咐,來到妙音寢宮。
他正yù遞上拜帖,卻發現李兆廷的儀仗侍衛在外,李兆廷似過來用膳,他遂不敢多留,匆忙回走,但他行跡可疑,卻還是被侍衛報與司嵐風,司嵐風遠遠看了眼,眉頭微皺,讓人跟了過去,隨即進內密報於李兆廷。
卻說小陸子走了一段,yù躲到一邊,卻聽得斜地里有人小聲招呼道:“隨我過來。”
“你是不是馮淑妃宮中的人?到此找我家主子?”
那是道女子的聲音!小陸子心頭一喜,當即回道:“是,我家主子正有事拜會。”
“小太監,一邊說話罷,皇上不會願意看到你主子的人到此。我家主子也料到淑妃可能會來,特命我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