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怎麼了?”
半晌,魏霜緩緩開口道:“我覺得這淑妃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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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湛出得宮,回到客棧,他的朋友阿奇、還有阿布和阿奴兩名僕從立刻迎上。
“主子,事qíng已辦妥。”
桑湛淡淡道:“第一件已辦妥,接下來只消靜觀其變。”
三人一片喜色,讓小二傳了飯菜,卻是頗為簡陋的菜式。
谷中人多,若非當中資源豐富,又有人肯大力相助,已然支撐不住,是以,哪怕桑湛出身高貴,也一直堅持從簡。
幾人站於一旁,候其用膳,倒和一般奴僕不同,似對主從之禮更為嚴守。
倒是桑湛道:“一起吃罷。”
見他眉峰緊擰,幾人相視一眼,阿奴忍不住問道:“主子,可是事qíng實並不順利?”
“不,順利。先等宣賞的人過來再說。”桑湛微微沉聲。
用過膳後,他讓眾人先回隔壁房間,自己等起人來。
期間,他從懷中掏出一物細看。
卻是一隻木塑。
那是一個少年的模樣。雙目含黠,嘴角調皮地挑起,似在打量、算計著他。
雖是死物,雕工也不甚好,但眉目卻栩栩如生。
他順著塑像頭臉慢慢撫摸而下,目光幽沉,半晌,才把木雕放回懷中。
不久,內監總管梁松到,賜了賞,客客氣氣,但並未多話。
他也不急,謝過對方,待對方離去,他又等了一會,也出了門。
阿奇幾人問他這是要到哪裡去,意yù相隨,他卻不允。
柱香功夫過後,他在街中一處賣鍋貼的小攤前停住腳步。
斜對面是一龐大宅院,門匾上書著“六扇門”三字。他正要過去,忽而察覺什麼,目光往旁邊小巷一掠,但見那裡站著兩名百姓打扮的男子,眼神如隼。
他再沒有過去,只買了些鍋貼,便靜然離開。
此時,客棧對街的晁晃見無人再來,也悄悄離開。
三個時辰後,夜色漸重,有人敲開了他住處的門。
少頃,他與來人同出客棧,坐上了通往皇城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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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子拿著煎好的藥,走出廚房。這藥娘娘得早晚服用一次。
行走間,卻見太醫院門前一眾醫僮正圍在一起興高采烈的吆喝著什麼。他探頭看去,一不小心撞到一個人身上去。
“你眼睛瞎了嗎!”登時一陣宮女的斥聲傳來。
他一驚,卻見托盤撞上的是名女官模樣打扮的人,出聲的卻是她身旁宮女。
他正惶恐,卻聽得那女官淡淡道:“不礙事,櫻哥,走吧。”
“我贏了!”
他鬆了口氣,只覺這女官看著面生,可又似新近在哪裡見過,思忖間,又聽得一人叫道。
眾人咒罵挪動的間隙中,他看清了他前面桌上的東西。
那是些賭具!
他平日無甚嗜好,只好這口,見狀忍不住靠了過去。
這些人中有跟他認識的,見他過來,湊手來接,幫他把藥盅放到旁邊另一隻桌上。
湊了一局,他記掛著素珍,暗罵自己該死,也不管輸了錢,趕忙到旁邊拿藥回趕。
藥送到的時候,素珍正在屋中作畫。
今日回來,她本想立刻通知無qíng去找桑湛。
她沒想到桑湛會突然出現,而他的出現,她很清楚,是為阻止朝廷到部族開礦,否則,慕容軍將全部bào露於青天白日之下。桑族也會因私藏叛軍而遭大難。
她多想與他見一面,問問連家的qíng況,卻又怕被人發現——這桑湛出現,無疑是打亂了魏成輝的想法,若老狐狸懷恨跟蹤,發現二人頗有私jiāo,報於李兆廷,那可會為桑湛帶來殺身之禍。
幾番思量下,她讓陳嬌把信送到六扇門,再由無qíng轉jiāo到權非同手上。
後來,桑湛一番言辭,是她萬沒想到的!
她既激動又忐
忑的向權非同求證桑湛是否已獻策成功,同時為桑湛捏一把汗。
傍晚時分,收到權非同的回信,她終鬆了口氣。
桑湛幫了他們,她可以安心做她的事了!
而後,不知為何,她突起了塗鴉的想法。
很快,一個長袍男子躍然於紙上。桂花樹下,他腰佩摺扇,手持玉笛。
她看著畫中人,畫中人仿佛也在看著她。
從開始的深qíng眷戀到目無波瀾,就好似今日桑湛一雙眼睛,緊接著,變得憤怒、冷漠……
她一驚滑筆,不敢再看,匆匆把藥喝了便回chuáng歇息。
她無法守節,連玉恨她!她怎還敢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