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戰戰兢兢的說道,聲音都帶著哭音。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素珍正想替她求個qíng,卻突覺這人眼神不對——她眼裡沒有懼色,更多是殺氣。她心下一凜,這時,只聽得桑湛一聲高喝:“皇上小心!”
她驚而轉頭,卻見那宮女碟下拔刀,已往李兆廷胸口遞來!
李兆廷什麼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冷笑一聲,也沒如何動作,身板往後一仰——
四周禁軍飛撲上前。
“淑妃當心。”
桑湛聲音倏地拔高,卻是那宮女一擊未得,目光一鷙,並未繼續往李兆廷身上招呼,而是趁勁道未盡,招式未老,改往他旁邊的素珍身上而去。
莫說產後虛弱,那怕是平日,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素珍也不可能避過。
大仇未報,jian佞未除,也沒能再見小蓮子一面,難道就要死在此處?
電光火石之間,素珍苦笑。
當一聲悶哼,幾聲慘叫傳來,她怔訝地看著前面的背影。
這一刀並未落到她身上!
有人擋了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對方本來避開了,卻一步踏上,攔到了她身前——
“皇上……”
梁松、小四等大叫著上前,把李兆廷扶住。
“還愣著gān什麼,傳太醫,把院正叫來。”老太監哭喪著臉大喊。
一旁數名內監拔腿就跑。
斜地里,司嵐風和幾名禁軍的劍戳到了刺客身上,但因要審訊,並無傷其要害。
那宮女滿嘴鮮血,恨恨瞪著李兆廷,“你整治吏制,殺我父親,我入宮為奴,蟄伏多
L時,可惜老天不肯垂憐,今日不能取你……”
匕首直cha在李兆廷胸腹之間,血水把一身龍袍染紅,他卻仍站得筆直,冷冷看去,“治吏是前朝連玉所命,朕當時不過是執行,你,殺錯人了!但哪怕是朕,如今也會繼續整頓下去,你父親若非貪官污吏,殺不到他。”
“你今日意圖傷朕重要之人,不能再留。但朕也不會再追究你的家人,此事就到此為止罷!”他語音方落,已將自己身上匕首拔出,一擲往前。
那小刀登時沒入宮女喉嚨,直至沒柄。
她叫也沒能叫出來,眼裡帶著震驚和怨恨,便歪倒在地。
“皇上,屬下扶你回寢宮。”
李兆廷既不追究,司嵐風迅速還劍入鞘,過來攙扶。李兆廷臉色蒼白,卻仍撐著說話,“你隨朕一起過去。”
他看著素珍,目光用力。
素珍無聲點頭。
因天子遇刺,四周上百禁軍歸攏,一行聲勢浩大,匆往帝殿而去。
桑湛沉默地跟在後面。
……
到得帝殿,司嵐風把李兆廷扶抱到chuáng上,素珍站在數步開外,不聲不響。小四在旁擦著眼淚,忽而怒沖沖地朝她大吼出聲,“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李兆廷沉聲喝道:“你再亂嚷嚷便給朕滾出去!”
小四愣住,李兆廷又低聲道:“馮素珍,你過來。”
素珍舔舔gān涸的嘴唇,慢慢走過去,依著他的眼神在榻旁坐下,他伸手握住她手。
“太后若聞訊過來,誰也不許說具體qíng形,就說有人行刺朕……嵐風,你說朕有口諭,令淑妃在此照料。”
他說著眉目一蹙,昏了過去。但手仍緊緊握住素珍的。
司嵐風和梁松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色。無疑都知道李兆廷對淑妃有些qíng愫,但沒想到竟……如此之深。
尤其是司嵐風,他早便認定李兆廷對素珍頗具qíng意,可今日一切,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所幸,這傷勢雖重,但看著應未及要害……
只是,方才那種時刻,誰還能想要害不要害的——
小四在旁微微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一切。
素珍被緊緊握住手,想掙也掙不開,心下一片複雜。
她萬沒想到他……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對他的恨早不下魏成輝了。
愛,是決然不愛了,可恨,此時,她卻有一絲的晃神。
就在思緒一片混然之際,她只覺,有人在看她。
深沉得令人駭怕!她一震抬頭,不期然往桑湛的方向又看了一下。卻發現他和司嵐風二人正低聲說著什麼,目光落在李兆廷身上,淡淡寫著擔心。
這位也是影帝……
方才,只是她的錯覺罷。
不過,哪怕是錯覺,她也不敢再多看桑湛,莫名的就是不敢,就是會怕,真是見鬼了!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殿外,內監突然大呼,緊跟著,院正為首,多名太醫臂挎醫箱,沖奔進來,看的出,太醫院是緊張得幾乎傾巢而出了!
素珍想走開,怎奈李兆廷人雖昏迷過去,這手卻握得極緊,她用盡力氣,竟都掙不開來,還是院正施針,李兆廷手上xué道應激,方才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