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一怔:薄光惹下的麻煩,與本王妃何gān?
慎太后握住兒媳兩手,殷殷叮嚀,好個語重心長:“成佛、成魔全在一念,古往今來有多少千古遺憾是一念之差?你既是允執的妻子,當時時刻刻關注他舉止言行,發覺任何不妥之處,首先來報哀家得知,哀家是允執的母親,事事必定以保住自己的兒子為先,不教他誤入歧途,為自己和妻兒招致滅頂之災,明白麼?”
齊悅一臉茫然,惟有點頭。
慎太后猶不放心,從自己袖囊內取了一道腰牌,道:“這是哀家的東西,宮裡每道門的侍衛見了它均不敢阻攔,有一日你若遇了十萬火急的爭事,拿著它來找哀家。你須記得,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哀家定和你一道來保護允執,還有漣兒。”
“……是!”這一次,明親王妃答得堅定無畏。
四四章[本章字數:2579時間:2013-08-0810:04:53.0]
尚寧城。寧王府。待客廳。
薄光今日拜訪寧王爺,一半好奇,一半好玩。
她好奇得是:當年寧王爺去私會三姐,使得時為德親王妃的三姐藉機“私奔”,引得而復失的德親王yù瘋yù狂……明明是如此顯赫叱吒的事件,寧王爺竟做得雪落無痕,未把自己牽扯其內造就一樁皇室叔侄爭妻的醜聞,到底是用了怎樣利落的洗白手法?
她感覺好玩得是:寧王爺那時那般不顧一切孤注一擲想奪回三姐,及至後來成功將三姐帶離天都,何以輕易放手,回尚寧城過起了一如既往的安寧日子?
“信成,你家主子吩咐你在此,是為了敷衍本官麼?”她喝下第二杯碧螺chūn後,問。
“……哪裡,哪裡。”負手而立的信成訕訕賠笑,“王爺此時的確不在府里,屬下已然教人去請王爺回來了。”
嗤,老虎不發威,真當她病貓呢。她淺笑吟吟:“聖上駕臨尚寧那日,寧王爺率尚寧大小官員出城迎接,你跟在寧王身後寸步不離。往前推兩年左右,寧王到天都城會見親妹的大小宴會上,你隨身護衛。再往前推得久些,本官還是阿彩小宮女的時候,哪一回你不是緊緊跟在你家那隻打扮得如一隻五彩大燈籠般招蜂引蝶的王爺身邊?如你這般盡忠職守的貼身侍衛,怎麼有時間有心思放著你家王爺不管在此招呼本官?啊,本官想到了,難道是閣下失寵?還是你家王爺另結新歡將你打入冷宮?”
她一口天都官話字正腔圓,一張巴掌臉兒鮮若花蕊,一襲絲質華裳曼妙輕盈,與當初那個一口鄉音面色蠟huáng的小宮女判若兩人大相逕庭,直將信成說得目瞪口呆,毫無招架之功。
“好了好了,阿彩小宮女,別一徑欺負信成,本王招呼你就是。”金漆彩繪的獨扇座屏後,轉出了錦袍玉帶的寧王爺,甩袖抖衣,威風八面地坐在屏前寶椅上。
薄光雙手捧頰,兩眼內星光閃閃:“無論何時看,寧王爺都是明艷照人,秀色可餐,令小宮女饞涎yù滴。”
胥睦冷哼:“無論怎麼看,你還是那般狡賴頑劣,不好打發。本王奇怪了,在宮裡待了恁久,那些山高海深的宮規也沒把你這xing子給馴沒了?”
她兩眸彎如新月:“倘若要磨,還需要等到今日麼?”
“那可說不定。”胥睦不以為然,“就算一場浩劫磨圓磨平了所有稜角,只須今後又逢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寵愛,本xing復甦也不是難事。”
她眸光一閃:“寧王爺的弦外音頗耐人尋味。”
胥睦攏袖拱手:“哪裡,本王膚淺輕浮,腹中無物,華而不實,哪裡說得出什麼弦外之音,薄四小姐過譽了。”
“我何時說過你恁多壞話?又何時讚譽……啊,我明白了。”她恍悟,莞爾,“是我家三姐說你膚淺輕浮、腹中無物、華而不實,對不對?”
寧王爺俊俏的面孔上毫無表qíng。
信成目光游移,窘意畢現。
她大哂:“猜中了!原來我是被遷怒了麼?請問寧王爺幾時見得我家三姐?幾時聽得那十二字點評?”
“……這重要麼?”
“因為我想念三姐嘛,當然想了解她的行蹤。”
“哼。”胥睦以鼻發音,緊閉雙唇。
呃……
看來寧王爺吃了三姐頗多排頭吶。她不得不暗寄同qíng,道:“我家三姐的xing格最是黑白分明,她不似二姐那般重禮遵教,也從不如這般瞻前顧後,她憑心出發,一切行動皆出自她的自由意識。她喜歡的人,她熱qíng相待;不喜歡的人,不費用半點心思。因而在德親王府僅僅一年余的時間,她便忍耐到了極限,你不出現,她也會離去。但她願意選擇那個契機與你配合,說明王爺身上有她稱許的特質。如果王爺在三姐心目中當真如她對你的十二字點評,怕她早已厭惡得對你說上一字也懶於啟齒。”
胥睦兩眼眨眨,泛出點點名曰希望之芒,語氣儘量放到淡然:“你說真的?”
她肅然頷首:“薄光在王爺這裡就算如何缺失信譽,也不會拿人的qíng感玩笑。”
“你確定你家三姐不討厭本王?”
三姐到底做了什麼,生生將史上最愛炫耀豐艷皮毛的孔雀退化成畏首畏尾的麻雀,令人好不心疼……她一時母xing泛濫成災,站起身來施施然走近,伸手拍了拍寧王爺頭頂,道:“王爺,沒有人會討厭你。你還是如一隻花蝴蝶樣的飛來飛去的好,哀怨的模樣不適合我們儀態萬方的寧王。”
“你……”胥睦面紅耳赤。
她彎眸嬌笑:“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何時和三姐見面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