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參見王爺。”他緊走了兩步,彎腰見禮。
“王公公不必多禮。”胥允執垂眸,“皇上可是在西便殿歇息?”
敢qíng皇上方才那句“什麼也不聽,誰人也不見”,防得就是眼前這位爺麼?王順滿臉堆笑:“是啊,皇上旅途顛簸,加上擔心太后,一直睡不大好。方才聽太醫們稟報太后鳳體沒有大礙後,心裡一松,立即就睡著了。”
“睡著了?”胥允執淺聲複述。
王順照笑不誤:“是,是啊,好在來這邊前稍稍淨了面換了外面的衣裳,皇上真真是累了。”
“皇上公私兩顧,自然cao勞。”他撤步,“既然如此,微臣改日再向皇上請安。”
王順彎腰恭送。
前者走沒兩步,回頭道:“皇上龍體關乎江山社稷,王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還請悉心照料。”
“奴才遵命,奴才定當盡心侍主。”
明親王旋踵而去。
王順一頭霧水:明親王爺的話,怎麼聽都似弦外有音,可這“音”落在何處?
七一章[本章字數:2573時間:2013-09-1300:42:35.0]
回到天都,綠蘅歸府,薄光抱二皇子回到德馨宮,上下自是一番小別重逢後的歡喜。緋冉有言在先:眼下正值太后病中,宮內諸人且忌喧譁,免得授人以口實。宮人們謹記在心,雖然一個個面帶歡顏,猶能克持自製。
薄光把尚寧城帶來的特產、衣飾,人人有份,一一分發下去後即去沐浴更衣,及至事畢回來,打窗前望著院中宮人手持禮物眼神泛亮、歡欣雀躍的模樣,不覺莞爾。
“禁宮的生活辛苦且枯燥,這些正值好年華的孩子關在這裡,每天過著一樣的日子,稍稍一點的意外便能給他們驚喜,這一天就格外好過起來。”緋冉道。
薄光頷首:“宮裡的日子是難熬了點,辛苦勞作還須步步小心,緋冉姑姑多教教他們罷。”
“也多虧他們有薄尚儀……不,現在應該是薄御詔,您官封三品,如今可是咱們大燕皇朝的最高女官了吶。”
她撇撇小嘴:“不過是個虛銜,卻更易招惹是非,除了三品女官的俸祿,我想不到更多益處。”
“有了這個虛銜,您便不必對朝堂上那些三品以下的官員行禮,宮內行走也更為自由。”
“好罷,緋冉姑姑說服我了。”她做個鬼臉,施施然返回chuáng前,瞪著沐浴更衣後已然深入夢鄉的甥兒,“他倒是足吃足睡好養活,哪有半點皇家血脈的金貴氣質?”
緋冉跟了過來,低聲笑語:“如此才好,越不像皇子越能平安長大。您看您這一去不過才月余的時間,二皇子又長高不少。”
她俯身為甥兒覆嚴身上的蓋毯,淡淡道:“經尚寧一行,我看得出皇上很喜歡瀏兒。”
“這不是該高興的事麼?”
她嘆息:“你方才不還說瀏兒越不像皇子越能平安?我當然不想皇上討厭瀏兒,但在這么小的時候受到太多寵愛,也只是過早成為眾矢之的。”
緋冉想了想,道:“大人疼愛二皇子,這麼想自是沒錯。可下官淺見,二皇子縱使不招皇上喜歡,僅憑他是前皇后的兒子,在這宮裡也沒有安寧日子可過。下官十二歲進宮,二十幾年的宮廷歲月,深知在這裡面活得艱難不止是我們這些宮人,那些地位不濟出身微賤的皇子和公主也好不到哪裡。下官在初入宮廷時曾伺候過一位宮女所生的公主,親眼看她如何被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資歷稍稍老到的太監和嬤嬤就敢冷眼相加大聲呵斥。下官那時就打定主意,與其受人鄙棄朝不保夕,不若飽受寵愛嚴防小人。”
薄光覷眸淺哂:“我向來曉得姑姑聰明,卻沒有想到看得這般透徹。”
緋冉一笑:“做奴婢做久了,總是有一點心得。”
“姑姑透徹,我便與姑姑jiāo個實底。”她盈盈立起,放下帳子,示意對方到外殿說話。
緋冉會意,關了窗牖隨後跟來。
“姑姑也坐。”薄光落座,呷一口香茗,“皇上有意讓我認司相為義父。”
緋冉毫不意外:“皇上果然對御詔大人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