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其它事,屬個人隱私,她無意置喙。
江淺凝視著她,眸生笑漪:“你們薄家人很奇怪。”
“是麼?”但願這是褒揚,否則哥哥好悲傷。
“薄天明明對我有救命之恩,也深知在我的族規里,一個男人若是救了一個女人的xing命,這個女人便終生歸這個男人支配。他每次向我求助,從不是空手而來,且從不介意哀求。甚至,他明明可以拿救命之恩向我的父親提出婚配,無論妻妾,我們皆不得拒絕,他卻選擇以一個正常男子追求女人的方法隨我身後。”
“你不喜歡哥哥?”
“我不喜歡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我永遠也無法知道若他不是,我會如何待他。”
“木已成舟,的確無奈。”如此看來,哥哥選擇了一位麻煩至極的女子就是了,但也因為麻煩,方引得起那位劣質貴公子的一腔熱qíng。簡而言之,是犯賤。她不介意鄙視之。
江淺目內多了衡量:“難道你不是麼?”
她怔了怔:“什麼?”
“司將軍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罷?”
她莞爾:“我陪在司哥哥身邊,不是因為他救我。”
“那是為何?”
“因為他愛我。”
“即使他沒有救你?”
“即使他沒有救我,在我曉得他對我的感qíng不是兄妹之qíng時,他便是我惟一的選擇。”
“即使你心中對他不是男女之qíng?”
“我對司哥哥的感qíng,從來不是純粹的男女之qíng。幼時,爹爹不在身邊時,他代替爹爹時疼愛我;哥哥不在身邊時,他代替哥哥保護我。他學會輕功,做的第一樣事是背著我夜遊天都城。他學會彈琴,第一首整曲執意彈給我聽。他事事以我為先,時時以我為重,我那時憨傻,懵然不覺,一味享受著他的保護與縱容。如今,我依戀他,信賴他,更想把自己jiāo付給他。他對我來講,如父,如兄,更是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你認為,多深的男女之qíng重得過這份qíng感?”
江淺默然多時,悠悠淺笑道:“你從來沒有對司將軍講過這席話罷?”
“是沒有。”
“多奇怪,他也對我講過類似的話。”
薄光先是一怔,盯著對方眼睛片刻,倏地瞭然,道:“你對司哥哥……”
“僅是一點好感罷了。”江淺淡道。
“你方才引經據典講了恁多,僅僅是為了引出我那席話?”
“我並不知你講得出那些。”江淺目色清淨無垢,“但是,既然你講出了那樣的話,我惟有放棄。我不喜歡不戰而敗,更討厭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改寫不了你們的過去。”
她捧頰長嘆:“好險,司哥哥差一點便在我不知道的qíng形下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江淺難忍莞爾:“他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但,你若不愛,我勢必將他變成我的。”
她瞠眸眙之:“我很愛哦。”
“所以,我不搶,也搶不走。然後……”江淺示意了自己的盤中餐,“為了你的司哥哥,多吃點罷,在這個多疫的酷熱之地,吃食是抵卸外毒的最好方式。他一介病夫尚在領兵打仗,你若率先病倒,豈不成了笑話?”
她恍然大悟:“原來你適才是在鄙視我的嬌弱,配不上司哥哥。”
“哦?”江淺訝異,“被你發現了麼?”
“哼,司哥哥從皮到骨全是我的,我絕不與別人分食。”薄光持箸夾來對方盤中的一塊牛ròu,放進口中拼命咀嚼:嗚,好辛苦。
話雖如此,選得還是緊鄰盤邊的那塊呢,沾過他人口水的東西,決計不用麼?這位士族小姐啊……江淺微笑,繼續吃ròu進補。
二五章[本章字數:3060時間:2013-10-1700:02:12.0]
咚。咚。
“少爺,該用藥了。”司晉一手托水托藥,一手推開帳簾,不容拖延將藥與水放置在主子埋首看了大半日的白雲山輿圖上。
司晗抬眸斜睨。
司晉深知失理,卻面不改色:“您給算生氣,老奴也沒辦法,這是江大夫叮囑老奴一定要提醒您按時服用的東西。您若不用,老奴便告訴薄四小姐。”
司晗啞然失笑:“晉伯什麼時候改了章程?之前不是一直拿寫信告訴爹來威脅我的麼?而且這藥丸既然是江大夫給的,你告訴小光作甚?”
“因為老奴知道誰是您的克星。”
“……”司晗左手執藥,右手持杯,利落服之。
司晉眉開眼笑,從袖中再取一物:“還有這個。”
“這又是什麼?”
司晉開瓶倒出一粒鮮綠藥丸在手心,道:“是薄四小姐專為您調配的舒和丸,每三日一粒。她已看過江大夫的藥,說沒有相斥的藥xing,您可放心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