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風鴻騫未語先嘆。
“老爺,是有什麼事嗎?”風夫人問他。
風鴻騫道:“明日是皇后壽辰,陛下要為皇后慶壽,特下旨命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明日攜妻女申時入宮為皇后祝壽。”
“嗯?”風夫人疑惑,“皇后壽辰,按例有品階的夫人都會入宮祝壽,但為何一定要攜女兒,難道是……”她看著丈夫,眉間亦微微皺起。
風鴻騫點頭,“雖然說是說皇后聞得朝中諸位臣子家的小姐皆多才多藝,yù趁此機會一見。但真正的意思,想來是要在這些大臣的女兒中挑選三位皇子妃。”
“哦?”風夫人不解,“三位皇子早已成年,一直不曾立妃,卻為何要在這是時候?”
風鴻騫道:“這亦是陛下的一片苦心。雖說三位皇子名分早定,但陛下為防三人立妃後,外戚為私yù而慫恿、離間三人,是以三位皇子府中一直只有最微末的宮人相侍。而今陛下年事已高,隱有退位之意,因此才會在這個時刻為皇子們選立妃子。”
“原來如此。”風夫人點頭,“只是,挽華已與朱雪定親……”
“唉!”風鴻騫又嘆一口氣,“挽華與朱雪的親事除我們自家人知曉外有不曾對外宣揚。而我亦不能預知今日之事,早早地跑至陛下面前對陛下說我家女兒已定親了。而我們的女兒……”說到這他一嘆氣沒說了。以風挽華的才華容色,若入了宮那有極大的可能……不,該說幾乎會被選中!
“唉。”風夫人也嘆起氣來,“若挽華沒有與朱雪定親,那今日你我聞得此消息該是歡喜,畢竟我們的女兒說不定要做皇后或王妃,只是而今,這予我們家極有可能是一件禍事。”
“娘說什麼禍事?”門邊傳來風挽華的聲音。
夫妻兩人齊齊轉頭看去,便見女兒亭亭立於門邊,想來是剛午睡起來,著一件淡紫羅衣,烏髮未挽披至兩肩,如此簡單素淨,卻周身如有艷華盈繞,美不可言。夫妻兩人心頭又添了兩份沉重。
“挽華,你過來,爹有話要與你說。”風鴻騫喚過女兒。
風挽華入內,在父母身前坐下。
風鴻騫便將入宮之事說理一遍,風挽華聽著,端麗的眉頭漸漸攏起。
風夫人在風鴻騫說話時一直看著女兒,等他說完了,她道:“女兒,要不明日你濃妝艷抹一番讓人看著便覺生厭,言行舉止間再粗俗些顯得很沒有教養,這樣一來,陛下肯定不敢選你為皇子妃了。”
風挽華聞言噗嗤一笑,風鴻騫亦看著夫人搖頭而笑。想來二十年前,江小姐極有可能曾以此招來拒絕她不喜的求親者。
“娘,女兒照你那般做,許能騙得些人,但是陛下又怎會相信爹會教出如此女兒。不要忘了,爹是陛下親自為皇子青來的太傅,況且女兒小的時候陛下還見過一次呢”
風夫人睨了丈夫一眼,然後轉頭,看著女兒,道:“這不行的話,那難道你願意嫁為皇子妃?”
風挽華搖頭。
風夫人望向丈夫,意思叫他快快想個辦法。風鴻騫卻是一臉苦笑,他是有想些法子的,可沒有一個合適,此刻無論是做什麼,都會太著痕跡。
“此刻女兒無論是病了、傷了、瘸了等等,都會顯得太過刻意,而令陛下生疑,亦是對皇后大不敬。”果然,風挽華也道,“女兒明日還是入宮,到時再隨機應變。萬一不成時,女兒自會言明與朱雪的親事,陛下非昏君,更不可能當著朝中眾臣的面qiáng選女兒為皇子妃。況且,也不一定會選中女兒呢。”那一日的決定,日後令得風挽華悔恨終生,若早知結果,她願一生幽居風府,絕不會踏出府門半步,更不要入得皇宮。
“嗯。”風鴻騫點頭,“也只能如此。”
元愷三十四年六月十二日,皇宮裡為賀皇后壽誕,顯得格外的喜氣富麗。
慶華宮裡,賓客滿座。
正殿之首,玉座上帝後端坐。皇后的下首垂下熟道珠簾,那裡坐著各妃嬪及公主,而皇帝的下首則是三位皇子依次而坐,然後是皇家宗室。再而下,左側是各文武大臣的坐席,右側與妃嬪坐席隔開丈余距亦垂下珠簾,是各階貴婦及小姐的坐席。
群臣按禮恭賀皇后壽誕後,壽宴開始,一時殿中觥籌jiāo錯,絲竹輕歌,宮娥翩舞。
酒宴行至一半時,御府台的左大人起身,向帝後請示,道:“小女自幼研習舞藝,今yù趁此良辰為皇后一舞,以恭賀娘娘壽誕。”
皇帝、皇后自是點頭應允。
然後,以為著粉色羅衣的少女裊裊至殿中,盈盈下拜,“御府台之女左曼奴拜見皇上、皇后。”
“平身。”
皇帝、皇后看著殿下明艷照人的少女不由頷首微笑。
“曼奴獻舞一支恭賀皇后娘娘壽誕,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左曼奴音如銀鈴,十分動聽。
皇后看著很是喜歡,問道:“不知左家小姐要跳什麼舞?”
“《桃夭》。”左曼奴微微抬頭,一雙秋水眸似不經意地溜過座上三位皇子,剎時一張嬌容白裡透紅,正如詩上所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事家。”
“好。”皇后微笑點頭。
頓時,殿中絲竹再起,左曼奴翩然起舞,舞姿曼妙,身段優美,一張麗容半喜半嬌,翩躚旋轉間,如一朵含苞yù放的花兒,看得一殿的人頷首讚嘆。左大人亦一臉得色,見帝、後不時點頭微笑相顧,心中頓喜,目光頻頻望向三位皇子,不知哪一位會選中他的女兒,即算不是太子妃,做王妃亦是莫大的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