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軍。”那個侍從緊緊抓住我,喃喃回答,似猶自不敢相信一般。
等到那將軍的影兒也不見了時,他才低下頭看著我,象審視一條野狗一樣的審視了一翻,然後拖著我往另一邊走去,口中猶自喃喃輕語,“真不知你這小偷兒前輩子修了什麼福,今生竟能入秋將軍的法眼,成為他的弟子,以後的飛huáng騰達、榮華富貴看來是享之不盡了!”
可是我並不想要什麼飛huáng騰達的,我只是想要吃一頓飯而已啊!
那個侍從領著我回到了一座象皇宮一樣漂亮的房子,嗯,那時我還沒見過皇宮,只是平常聽那些老乞丐形容某富豪家時就用這個詞,所以我借用一下。
那侍從把我丟給了兩名僕婦,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那很有些蠻力的僕婦便向我走來,為什麼我會知道有蠻力呢,那是因為途中我兩次企圖逃走,全被她們抓回來了,抓我的力氣比那個將軍抓我還要大,當然就更痛了,所以我記憶猶深!
後來我實在餓得沒啥力氣了,便任她們擺布,整個洗刷過程昏昏沉沉的,我大概是昏睡過去了,最後是飯菜的香味把我從天堂召回。
醒來便發現眼前擺著幾碟小菜,還有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盤包子,我láng吞虎咽一翻後,總算有空也有力氣打量一下自己以及周圍的環境,發現換了一身gān凈的且驚人華麗的衣服,雖不大合身,但卻是比我以前穿過的任何衣服都要好百倍!我暗暗心喜,等我出去後這身衣服也可以讓我飽餐半月。
再看看周圍,哦,剛才太忙著吃,沒注意到,原來屋子裡還站著一個人青衣少女,大概十五、六歲,模樣兒長得還挺清秀的,見我看向她,便笑一笑,那笑的成份取笑偏多,沒法,剛才的吃象實在沒啥形象可講。
“吃飽了吧?”那少女問道。
我沒說話,以一個飽嗝回答她。
“咯咯……”她似再也忍不住了,咯咯的笑出聲來,雖不能說笑得傾國傾城的,但也是笑靨如花的,所以我飽餐後再飲飲這秀色茶。
“好了,我領你去見公主吧。”那少女笑夠後過來牽起我,那小手軟軟的,一走近來還香香的,這對於臭水溝里爬出來的我來說,真有一瞬間的熏熏然了。
“姐姐,你領我去哪?”我甜甜的喚著,那少女領著我七穿八拐的,看得我眼花繚亂的,對我以後的逃亡計劃實在不便,因此便出聲相問。
“領你去見公主。”那少女答道,然後看我一眼,“呆會兒見了公主可別沒規矩,記得乖一點。”
“公主?”我有絲疑惑,是不是那說書先生口裡的“公主”?皇帝的女兒嗎?
“對,傾泠公主。”那少女似不願多說。
“噢。”我點點頭,懶得再研究那個公主,我在思考如何騙到眼前這個人,讓她帶我出去。
可還沒考慮好,那少女已把我領到一個園子裡,那時候還是三月,所以園子裡開滿了白李紅桃,一派chūn光明媚。
“柳搖,將軍又派你來傳什麼話嗎?”剛進了園子便見一個綠衣的少女走來,笑吟吟的看著我們。
“蘭佩姐姐,將軍說要帶這個人來見公主,麻煩你通報一聲。”領著我的少女答道,原來她叫柳搖。
“哦,兔子、鸚鵡不送了,改送活人嗎?”那叫蘭佩的笑謔道。
“不是啦,這是將軍收的徒弟,將軍特別吩咐說要領給公主看看的。”柳搖道。
只有我聽得莫名其妙,什麼兔子、鸚鵡的,那些對我來說只是一些可以填飽我肚子的食物而已。
“哦,徒弟?”蘭佩細細打量著我,似乎很是驚訝。
“是的,公主現在gān麼?可方便?”柳搖問道。
“跟我來吧,公主正在園子裡彈琴呢。”蘭佩走在前頭,我與柳搖跟著。
剛轉一個彎便聽得隱隱的琴音,蘭佩與柳搖不由自主的放輕腳步,而我也不知怎麼的竟也不敢弄出聲音,跟著她們輕手輕腳的向前走著。
再穿過一個假山,琴音便清晰了,放眼望去,這園子裡的花更多了,白的、紅的、藍的、紫的一片片、一團團,如在花海之中,也許我被琴音所惑,也許為眼前美景所吸,感覺有些不知身在何方了。
忽然前面的蘭佩停住了腳步,柳搖與我不由跟著停下。
抬眼望去,一丈前的桃花樹下坐著一白衣女子,正低首凝神撫琴,那清雅脫俗的琴音便由她奏出,園中偶有風chuī過,便會飄飄dàngdàng落下無數的花瓣。可那時我卻生出一種感覺,這些落花仿佛都是為這個白衣人而舞,為她的琴音而傾落。
當一曲完畢時,白衣人終於抬首看向我們。
那一刻,我只覺得我是見著了世間最美!這園中的萬紫千紅在她面前是那般俗艷無光,若白雲與塵埃之別!
那樣的一張臉,我至今日也找不著語言來形容,也無法以筆墨繪出!若說那厚著臉皮要當我師父的將軍是九天之上那一輪灸熱的驕陽,燦爛奪目,讓人瞬間為之失神,那麼眼前的人便是雲層之後那一抹淡月,柔和清逸,讓人一見為之失魂!
以至我當時便傻傻的脫口而道:“原來白天也可以看到月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