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心哆嗦了一下,覺得“殘廢”這個詞惡毒得過了分。轉過身,雙手扶住女生的肩,正色道:“不能再自bào自棄作踐自己。夏新旬不在的這一年,我替他保管你。”
女生驀然抬頭,隱藏在瞳仁深處的柔qíng溢了出來。相比起來,井原雖然嘴上說著略帶暖意的話,眼眸中的色調卻依然又暗又冷。
“那個,謝井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什麼?”
“你很漂亮。”
“誒?”男生有些茫然。
雖然用漂亮形容男生顯得既不敬又不專業,但男生終究還是在夕陽下紅了臉。
溪川嗤笑著在校門口和他分道揚鑣。不為什麼,只為那“保管”二字,既然你把我當成東西,那麼我也要讓你難為qíng一下,互相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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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你很漂亮”這樣的事只要有一個人察覺就立刻會有更多人產生同感。
早晨剛進學校,拉開鞋櫃門,劈頭蓋臉掉出了一堆花花綠綠的信封,嘩啦啦散了一地。謝井原感到內心有些無力。對鍾季柏而言習以為常的事對井原來說多少有些不適應。怎麼會一夜之間變得受歡迎了呢?
原本就是正印金簽的美少年,又做了件超有個xing、令舉世震驚的轉班行動,雖說xing格依然冷冷的,但從擔任班委來看又絕非拒人千里外的漠然,應該是冷酷里斂著溫暖的那一型,再加上成績優異前途無量—完全有超過鍾季柏、挑戰校糙之勢,就算鞋櫃裡的qíng書堆積如山也不為過了。
“……cao場對面順數第三棵樹下見。”季柏湊過來偷看井原手中拆開的那一封,“呃—又是大樹!學校里的那些樹都變成告白專用地了嗎?”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某人。
“好無聊。”井原面無表qíng地鎖上鞋櫃門,背起書包就走。
“誒!不收拾了嗎?”季柏在後面替他著急。
“沒空。”
“又來了!”
永遠是以時間為藉口,時間對於huáng金帥哥謝井原來說永遠比女生重要。
往日踏進教室,謝井原首先看見的是最後的黑板上寫的“離高考還有××天”,今天最先入眼的卻是剛買了聖華的襯衫和校服裙的轉校生。目光遊走在白色的短袖,灰黑色的長飄帶,灰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皮鞋上。和所有女生穿著相同,卻怎麼看怎麼不一樣。
大概陽明的女生和聖華的女生因為學校不同而氣質有差異。
又或者,畢竟是有共同秘密的人,感覺總有些微妙的變化。
女生也恰好抬頭看門口,兩個敞著襯衫領口斜挎書包的男生先後走了進來,教室突然亮堂不少。
“為什麼覺得謝井原越來越帥了……”同桌的兩人突然說出了相同的話。驚異之後都笑了。
溪川在芷卉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誒?”
“你要走桃花運了。”
“為什麼?”
“如果異口同聲一定要拍一下,被拍的人走桃花運,拍的人走財運。”
芷卉的眼睛頓時變成鹹魚狀,“真是小女生啊!你還信這個?”
“信信也未嘗不可。”
正在這時,早cao的音樂響了起來。
“我請假,不出cao了。”溪川撲通一聲坐回到椅子上。
芷卉嘆了口氣,匯入人流,在走廊上和井原打了個照面。
“她又不下去?”
“嗯。”女生無奈地應著,和男生擦肩而過。
“下去做cao吧。”
溪川低著頭一聲不吭。
“雖然會丟臉,但在將來的日子也遲早是要面對的。”
依然倔犟地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一點都不像你了。”
“嗯?”
“一點都不像那個時候的你了。回過頭對緊張得拿不住講稿的我說‘有什麼好怕,把他們想像成青菜蘿蔔就好啦’。雖然結果是我在演講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場,可還是很感激。那個女生應該是你沒錯吧?”
“誒?”一瞬間的錯愕。想起來了,高一剛進校時參加的重點中學演講比賽。
又怎會得知後一號的男生在比賽結束後還在人群中穿梭拼命找過她呢?
男生說完要說的話就踩著入場式的音樂下了樓。
一點也不像你了。
其實沒必要告訴我這些。像某個“再續前緣”的蹩腳小說。為什麼現實和過往反差如此之大?從萬人景仰到舉世惡嘲只有一步的距離,因為一場意外,什麼都改變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像我了。
溪川依舊呆坐著,頭頂的空調噝噝地不斷吐出白色的霧氣,冷空氣在教室的上半截往復盤旋。
當“時代在召喚”的話音剛落,站在K班隊末的鐘季柏突然感覺身後多出了個人,回頭一看,這cao做得實在糟糕,所有的動作都手腳不協調。剛想笑,卻被對方臉上的堅定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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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第一次月考的緣故,教室里的緊張氣氛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緩過來。
月考的當天,柳溪川是踩著開考鈴聲進的教室,風塵僕僕,校服的裙擺上沾了些新鮮的泥土,看得出一路上又摔了好幾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