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原?學這個?因為自己喜歡,所以這麼填?
動作明顯慢下來,腦子在飛快地轉,不明白。拾起幾頁。感想無非是再多加幾條“謝井原連申請作文都寫那麼認真”“連獎項都填那麼滿”“快趕上高考報名的重視程度了”。
漸漸預感到不對勁。
“××屆海×杯全國英語競賽一等獎、××屆上海市重點中學英語競賽一等獎……”分明是自己得過的獎項啊。
謝井原他……
立刻反應過來翻到第一頁去證實。那三個字像銀針般瞬間刺進眼眸。
在原本該寫著“謝井原”的地方,像什麼植物一樣茂盛地生長出來,絲線一樣的筆跡,帶著男生特有的大氣。是她的名字。
京芷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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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順理成章。在井原和芷卉被拖去辦公室繼續接受年級主任的“教導”將近一節課的時間後,這件震驚整個高三年級的事總算告一段落。
除了被扣上“沒有分寸”“不知輕重”的巨大罪名,“肇事者”謝井原不僅沒什麼額外損失,而且還被硬塞了一份“年級主任專程去高招辦要來的”F大推薦表。
“……別以為是高三就可以為所yù為!你們倆去隔壁小辦公室一人寫一份檢討!”
滔滔不絕的年級主任歐吉桑的演說終於告一段落。有種頭裂的感覺。連邵茹也從最早的bào跳如雷漸漸變成了深刻同qíng。
“真是的,明明你gān了壞事,為什麼連我也要寫檢討。”女生對著面前的白紙一張嘟嘟囔囔,發泄不滿。
“你是受益者。”男生左手撐腮,依然是凍土級神qíng。
“又不是我指使你gān的。”
“咳。對於恩人你難道沒有一句好話可說?”
“真感謝啊~”
“……感覺不到誠意。”
“謝謝你。”女生的臉突然嚴肅下來。
“誒?”男生反倒不自在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什麼?”
“我的生日、身份證號、獎項、小學初中學校的名字、高考報名號……那些。”
“呃……這個……我是過目不忘啦。”壞笑著用手指指自己腦袋,“這裡面塞了不少無用信息。”
“無用信息?”頓時泄了氣。
“怎麼,你以為我刻意記下的嗎?”
“誒?我哪有—你這種人!gān嗎連這種問題都問出來!”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
男生輕笑著埋下頭去動筆寫那張該死的檢討,不再說話。
你為什麼要對我好?
一個問題在心中反覆困擾,可是芷卉沒有問出來的勇氣。又或者只是害怕得到與自己的期待截然相反的答案,某種原本曖昧的溫柔在一瞬間被打擊得潰不成軍。
卻想不透,這世界上許多真相多與自己聽見看見的截然相反。
有這樣一個男生,像突然啟動了開關,亮在你灰暗的畢業班生活里。溫暖又憂傷的氣息在灼熱的空氣里慢慢jiāo錯相觸,逐漸融為一體。因為他某一個表qíng,你歡呼雀躍,血液沸騰。又因為他某一個詞彙,你冰凍三尺,呵氣成霜。
於是,就從最初的懵懂中緩慢地甦醒過來,棄繭成蝶,長成內心細密的少女模樣。卻依然探不出對方的種種反常。
為什麼總說時間寶貴,又làng費那麼多時間為自己寫申請作文?
為什麼記得與自己有關的一切?
為什麼要把推薦表讓給我,為什麼要寫下我的名字?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樣好?
芷卉不自覺地停下筆,往辦公桌對面的男生定定地看去。
半晌,聽見一字一字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模糊的方位讓人覺得恍惚,“因為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什、什麼?
女生左右旁顧,辦公室里確實沒有其他人。還在茫然中,對面的男生緩緩地抬起頭來,毫無波瀾的眼神徑直看向芷卉。
像是比一生更漫長的慢鏡頭。
最後定格在一方堅定一方迷茫的對視中。
帶著異樣溫度的聲音在空氣里綿延dàng開。心裡留下一點淡色的墨跡,卻因為重複一遍而終於加深更多,消散不去。
“因為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以前,都是心無城府白衣勝雪的jīng靈。現在一切的喜怒哀樂都維繫在分數考卷排名榜上。
沙漠裡風沙肆nüè,沙làng往不見邊際的遠處翻騰,露出斑駁枯木與動物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