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茗坐在最後排,她抱著懷裡的甜甜圈紙袋,看著前面的孟爍和裴源,她覺得胸口好像是被溫熱的水包圍著,隨著公jiāo車的行動,胸口裡的溫熱一漾一漾地起伏著,讓她難受到不行。
裴源冷漠地撥開了孟爍的手,接著,伸手在剛剛被孟爍攬過的肩頭上認真地拍了拍,回頭坐到了鍾茗的身邊,剩下孟爍張口結舌地站在公jiāo車廂的中央,半晌反應過來,氣得破口大罵。
“裴源你這個臭小子神氣什麼,老子的手又沒有病毒!”
“難說,同xing戀很容易得愛滋病的!”
“你給我閉嘴!”
公jiāo車行駛的時候有風從窗外帶進來,四個人坐成了兩排,鍾茗和裴源一排,江琪和孟爍一排。
鍾茗抱著一紙袋甜甜圈,默默地看著窗外,裴源就坐在她的身邊,離她那麼近,鍾茗甚至可以聞到從他身上傳過來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她把頭稍微地低了低,不想讓風chuī亂了自己的頭髮。
坐在前排的江琪對孟爍小聲地說:“你不應該那樣說鍾茗。”
孟爍:“為什麼?”
“昨天鍾年被人打了,是幾個流氓聯手打了鍾年,我親眼看到的,”江琪認真地對滿臉愕然的孟爍說:“鍾茗的媽媽一定在外面做了什麼不好的事qíng,鍾茗和鍾年現在受到她的連累。”
“……”
後排的鐘茗低頭看著手裡的甜甜圈,她的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是我媽打電話來讓保安放我的吧?”
裴源一直都跟那個保安在一起,所以他最清楚,他點點頭,“嗯,是的。”
車窗外的風,連綿不斷地灌進來。
但都是熱風,鷺島的夏天,總是讓人無法忍受的熱,滿街的蟬鳴簡直都能衝破人的耳膜,鳳凰花開得如火似霞。
只是心是冷的。
鍾茗忽然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句子,很俗套的句子——冬天來了,chūn天還會遠嗎?她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寒冷的事qíng,那麼到底什麼時候,才有屬於她的溫暖來到呢,到底還要等多久……
中午,鍾年沒去吃午飯。
他一個人坐在體育館裡,守著體育館裡的冷氣看書,才看了沒幾頁,一紙袋甜甜圈落在了他的面前,鍾年抬起頭,看到了鍾茗平靜的臉,鍾年十分意外地喊了一聲,“姐,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吃的。”鍾茗說。
鍾年從紙袋裡拿出甜甜圈,咬了一口,他的嘴角都是傷口,吃起東西就會疼得厲害。
他一面吸著氣一面吃著甜甜圈,不一會就吃掉了兩個,轉過頭來笑呵呵地看著鍾茗,“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吵很久呢,我都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帶著點天真和撒嬌的笑容綻放在他傷痕累累的面孔上。
鍾茗皺著眉頭,“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哦。”鍾年依然笑呵呵地,又從紙袋裡拿出一個甜甜圈來,撕了一塊給鍾茗,鍾茗接過來,他們姐弟二人坐在體育館的大階梯上吃甜甜圈,周圍一片空曠和寧靜,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有陽光透過體育館的大窗戶照進來,把空氣里無聲漂浮的塵埃照得無所遁形。
嘴裡是甜甜圈的味道。
鍾茗覺得這一瞬間的感覺,是真的很幸福啊,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更多的,真的沒想要太多,只要現在這樣就好。
她想這樣,老天總該滿足她了吧!
體育館外。
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外看了半天的孟爍把頭轉過來,他的嘴唇動了動,半天居然痞痞地嘿嘿一笑,“這種場面太煽qíng了,我覺得我jī皮疙瘩都起來了。”
江琪毫不客氣地說:“你眼圈紅了。”
孟爍“啊”了一聲,一臉疑惑的樣子,接著用力地揉了一把眼睛,“不行,我受不了這種場面,我得走了,江琪,一會兒你和鍾茗一起回班裡吧。”
“嗯。”
江琪看著孟爍跑開。
體育館前面又是一大片露天cao場,孟爍挺拔的身影很快地混入了那些在cao場上打球的人流中去,江琪轉過頭,看到了依然站在那裡的裴源,他的面孔已經隱到了yīn影里,所以顯得不那麼蒼白了,只是眼眸變得更加深邃,濃黑的眉宇透出犀利的味道來。
他感覺到了江琪的目光,回過頭來看了江琪一眼。
江琪並沒有打算掩飾什麼,她直接迎著裴源犀利的目光,一字一頓地對裴源說道:“裴源,你和牧泉是什麼關係?”
仿佛是一把鋒利的小匕首,直接cha到了裴源的胸口上去,裴源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給問懵住了。
【二】
很多年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這裡。
一起歡笑一起打鬧的同學,純白色的校服,還有教學樓前面火紅的鳳凰花,宿舍樓後面的流làng狗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