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呀?哥哥都回來了。”阿史那朗不滿地嘟了嘴。
“你每天都在心裡想著爹爹,爹爹就會回來了。”玉回輕聲說道,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娘,不哭。爹爹很快就回來了。”阿史那朗用小手輕輕給玉回擦了擦眼淚。
“好,娘不哭。”玉回抱緊阿史那朗。
小嬰孩吃飽了便不鬧,又安安靜靜地睡著了。玉回看著女兒皺皺的小臉,想起阿史那的話,紅了眼圈。這次他又沒有陪在她身邊。
很多時候,玉回在睡著的時候總覺得阿史那就坐在chuáng邊看她,可是睜開眼睛卻沒有一個人。李治和武媚賞賜了許多貴重的賀禮,玉回看都不看一眼,便讓人收了。玉回又開始沉默不語,只有阿史那朗來的時候才勉qiáng笑一笑。她不能讓這種沉重壓在兒子小小的肩膀上。
雁字回時信任
剛出了月子,宮裡便傳她覲見。玉回略略收拾了便進宮來了。李治在凌煙閣召見了她。玉回看著凌煙閣的功臣圖,心裡一沉,原來朝廷也已放棄尋找阿史那,認定他死了嗎?
“玉兒,朕打算封阿史那為輔國將軍。鎮衛將軍之職由道真承襲。”李治看著玉回說道。
“不!”玉回一口否定,然後說道:“他會回來的。”
“玉兒~~朕知道你心裡不願承認,可是~~”李治猶豫著,玉回雖已稱得上羸弱,可是她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堅定。
“他不會死的。”玉回輕聲說道,“若一年之後他沒有回來,皇上再另行冊封!”
“玉兒這樣肯定?”李治口中說著,心裡卻以為玉回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罷了。
“他答應過我會回來。他從未對我食言。”玉回說著,原本心中的yīn霾似乎都散了,仿佛又聽見阿史那在她耳邊說:“我這個蠻子說話是算數的,你記住,李玉回。”她該記住的,阿史那不會對她食言。
思及此,玉回雙膝跪地,說道:“玉回求皇上,不要放棄尋找,阿史那活著,他會活著回來的。”
李治眼神複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這是她第二次跪下來求他,第一次是為了她兒子,第二次是為了她丈夫。原來,玉兒的心也會有牽掛和不舍。
“就如玉兒所言。朕會命他們繼續尋找。”李治說完,看了看玉回,“你也好好保重,否則,阿史那回來,會以為朕又難為你了。”
玉回答了聲“是。”才慢慢站起來。李治也沒多說什麼,命人送了玉回回府。
這天晚上,玉回讓廚房多準備了菜色,命仙兒去請道真。道真進入正廳,玉回已然坐在椅子上等著了,阿史那朗在她旁邊偎著。見他進來,玉回推推阿史那朗,說道:“朗兒,去,坐到哥哥身邊去。”阿史那朗跳下椅子跑到道真旁邊,自己又爬上了椅子。然後端端正正坐著。
“霧桐,上菜吧!”玉回吩咐道,霧桐忙去了。雪槿等人端了水來給他們洗手。
吃完了飯,漱了口,玉回看了看道真,說道:“道真,那個香囊還在嗎?”道真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來,霧桐便拿了來jiāo到玉回手上,玉回摩挲著那個香囊,不知道阿史那是在何種qíng況下丟了這個,這上面已然暗紅的血跡看來仍舊觸目驚心。
道真看著玉回的神qíng和動作,不禁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是我沒用,父親才~~”
“他不會有事的,你應該相信他。”玉回看著道真,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這些日子因為自責和痛苦憔悴了許多,“好好地振作起來,否則你父親回來會責備你的。”
玉回起身,“時候不早了,回去歇了吧。還有……”玉回招手叫了阿史那朗到身邊,親自送他到道真面前說道:“從今天起,朗兒便跟著你可好?”道真忙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
“你閒暇時便教他些功夫、兵法。以前他小我不讓你父親教,以後就麻煩你來教他吧。”玉回語氣誠懇地說道。道真點了點頭:“是,母親。”
玉回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蹲下身,與阿史那朗平視,說道:“朗兒不是要做將軍嗎?那以後就要聽哥哥的話,跟著哥哥學習。不能怕吃苦、不能哭,朗兒能做到嗎?”阿史那朗使勁點了點頭。
“好!朗兒是個男子漢了。”玉回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出了正廳。
自第二天起,阿史那道真便認真履行著玉回jiāo給他的任務,除了公事和jiāo游,他便留在府中教阿史那朗,阿史那朗雖然小,但是悟xing很高,道真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弟弟,只不過每每看著弟弟那張更酷似父親的臉便會覺得心裡有愧。若不是因為他,朗兒現在必是由父親親自教導著。阿史那朗也喜歡纏著他,若有個動作受到了道真的誇獎便會高興得不得了。也常常跑到母親面前演示新學的動作、背誦新學的兵法,玉回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因為阿史那朗的進步很快,作為獎賞,偶爾阿史那道真會帶他出去玩,有時候會帶他去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