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不敢怠慢,這早早的就送來了,可正主兒還睡著呢。這東西放涼了便不好吃,可知夢又不能去搖醒他只得把食盒放在熏籠上。
“我聞到香味了。”朱瞻基坐起來了,被子還齊胸裹著,衣領也有些不整。
“皇上命御膳房給殿下準備的糕點送來了。”知夢說道,示意宮女過去幫他整理衣衫。
宮女還未碰到他他便自己掀了被子揪了揪領子總算弄正了:“是什麼糕點?”
宮女端水給他淨手,知夢打開食盒端著那一盤子jīng致的糕點放在桌上:“御膳房做的松粉團團,皇上覺得好,特意又命他們做的。”
“松粉?北地的吃法?”朱瞻基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應該是的。”知夢說道。
前幾天朱瞻墡來嘗是斯文的吃法,哪裡像他一口一個,倒像是餓了許久。
“你吃了麼?”朱瞻基小聲問道。
“奴婢給您沏茶去。”知夢不答。
吃也吃了,朱瞻基下了炕,自己穿了靴子,低頭又瞧瞧衣領、腰帶便叫知夢:“蕭女官,你來幫我理理衣衫,我自己弄不齊整。”
明明很齊整了。
可既然主子這樣講了明知他是故意為之知夢也不敢不去。
抬手為他整理衣領,他沖她笑笑小聲說道:“張嘴。”
沒等知夢看清楚,一樣東西已到了嘴邊,下意識張嘴,原來是一塊松粉團團,這真是想咽咽不下去想吐不敢吐,憋得知夢臉色微紅,有些惱。
惱人的事還沒完,趁著給他整理腰帶他有些壞壞地笑著小聲告訴她:“我吃了一半你吃了一半,正好一塊。”
知夢吞咽下糕點臉漲得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歪打正著】(請點擊)
第廿六章
大概因為近來朝中太平,朱棣也有了閒心關心後宮的事了,這第一件自然就是年後王貴妃的壽辰。
禮部的摺子朱棣看過了,面上大概就按那樣的辦,但內廷還想熱鬧些,妃子們此時便都來了興致,今兒她來明兒她來的出主意,知夢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伺候也瞧得清楚,都不過是打著為貴妃壽辰的旗號爭寵來了。
去到王貴妃宮裡一次,回來朱棣便問她:“那個丫頭是怎麼回事?怎麼到貴妃宮裡了?”
“奴婢也不太清楚。”知夢說道。
剛才已到嘴邊的話被她咽下去了,前幾天朱棣剛下了一道那樣的密旨,若此時跟朱棣說葉影兒來找過她,朱棣大概不會覺得她是真心為葉影兒說好話,大概還會覺得她是出自嫉妒。
雖然,她本來也不是真心,但藏起來總比表現出來的好。
又是一年除夕,宮裡仍舊熱鬧,知夢也和往年一樣忙碌,鐵環上又多了一道刻痕而已。
諸王、臣子們賀禮也如往年一樣堆積如山,馬雲琢磨著朱棣的心思,挑了他可能喜歡的進到御前瞧了瞧,不過朱棣似乎對這些都不甚看中,看兩眼便都命收了。直到朱瞻墡的賀禮來了。
那是一副氣勢磅礴的金碧山水長卷,看的出來朱棣很是喜歡,從這頭走到那頭仔細看了好幾遍。
“這畫的什麼?”朱棣問。
“回皇祖父,這是《萬里江山圖》。”朱瞻墡說道。
“仿南宋那個誰,什麼來著,他的《千里江山圖》畫的?”朱棣問道。
朱瞻墡一揖:“孫臣確實因那個而有的念頭,不過南宋只是弱小朝廷,僅江東土地而已,我們大明疆土遼闊,豈是小朝廷的千里江山能比?”
朱棣臉色又和悅起來。
知夢在一旁都捏了把冷汗。
這畫兒還未題寫名字,朱瞻墡說江山乃是皇祖父的江山,自然由祖父賜名題字才是。一席話說得朱棣更加高興,命知夢研磨揮毫寫下幾個大字。
字雖不甚有體,但帝王之大氣還是看的出來。
因為這畫卷朱棣喜歡,一喜歡就更喜歡五皇孫,自然也就想到了五皇孫的父親。難得的,朱棣命知夢和馬雲去珍寶閣挑了幾件他心愛的寶貝賜給太子和五皇孫。
太子似乎更加肥胖了,裹在那明huáng的袍子裡便是一團球一樣,太子妃依舊眼神犀利地看她。
東宮,實在是個讓她喜歡不起來的地方,無論是在南京還是北京。
正月十五,依舊有十里鰲山的火樹銀花,只是北地這裡沒有提燈走橋的習慣,想出去走走的念頭便也落空了。
知夢在等一件事,也許過了年貴妃的壽辰時這事便要實現了。這是貴妃宮裡那個朱高煦的人告訴偷偷告訴她的。
剛聽到的時候心裡有些不舒服,但立刻就想通了,此事其實說到底與她無關不是麼?
很快,那jīng心cao辦的貴妃壽辰到了。雖然知夢不隸屬後宮管轄,但也得到貴妃面前送份禮磕個頭。知夢原本還有兩樣金貴的東西,但在東宮折騰了兩回也就什麼都不剩了,非說有,就是她的那串蜜蠟念珠了。
這兩年雖然朱棣也有賞賜,不過也都是小東西,況且御賜的東西不得送人這是規矩。所以知夢犧牲了睡覺時間緊趕慢趕繡了個百鳥朝鳳的帕子。
那帕子王貴妃自然是喜歡的,不為繡工也為寓意。她的一塊兒蘇繡帕子換來了王貴妃手上戴著的一串紅瑪瑙的鐲子。
“娘娘,這鐲子是您的心愛之物,奴婢受不起。”知夢yù拿下那鐲子。
“戴著吧,這鐲子是我年輕那會兒皇上賞的,現在我老了,這顏色戴著扎眼了,還是得你們年輕人戴著好看。”王貴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