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安索性坐在一旁等她們倒完苦水。
終於,王君麗口乾,咽著茶水憤憤道,「你不想聽別聽,我只告知宋五。那大官姓謝。」
宋錦安手微一頓,隨即淡然舀著茶麵浮沫。該是她多想,謝硯書是首輔,怎能來南部。天下姓謝者眾多。遂,宋錦安重新好奇打探,「為何來南部?」
「這我便不知曉,今早到的,連薛大人都沒見著他的臉。」
「架子挺大呀。」於倩倩若有所思。
「架子大也正常,說在燕京也是不得了的人物。」王君麗打趣兩句,瞧到宋錦安的衣衫,「燕京的料子?真好看。」
「是。」宋錦安赫然。這料子還是晏霽川送的。也不知從柳府回來後他又想著了甚麼,送了自己好一箱布料。宋錦安怕一去南部便浪費擱置,忙挑著符合自己身份的料子加緊做了幾身衣衫。
「時辰也不早,我們先去宴席間罷,省得晚些找不著好位置。」
於倩倩難得和王君麗意見一致。三個人結伴往薛大人定的春暖閣去。
許是南部少有熱鬧的接風宴,今兒的排場委實不一般。御賜的紅珊瑚千百年擺出來一回,碩大立於堂中,飽滿石榴稍裂開口,堆散四周,繞出個紅火富貴的石榴山。兩側檀木案略高低不平,錯亂開層層官階。
宋錦安自知官小,老老實實坐於最下首。於倩倩和王君麗雖在縣衙當差,然怕說些場面話,便挨著她。
桌面個青色小骨碟上落只大石榴,兩盤杏仁桃酥帶著南部特有的香氣。宋錦安耐著餓,足過半個時辰才候著薛大人姍姍來遲。
他進場後逕自空出了最上首的位置。此舉登時引得底下人竊竊私語。不外乎是關於燕京那大官究竟是真是假的談資。
「諸位,今兒本是專程為駐軍辦的宴,然,今早突有一位燕京的大人也要來南部暫住,我自作主張設在一處。有不周之處,望各位海涵。」說著,薛大人自罰三杯。
李將軍連連擺手,「哪的話,能受薛大人款待已是榮幸,我等莽夫也不在意這些虛的。」
「李大人著實謙虛,您若是莽夫,那當年文章比不過您的豈非都成了草包!」
「哈哈哈,往事不堪回首。」
幾番互捧,李將軍終是眸露精明,問出他好奇的問題,「敢問來的是哪位大人?」
薛大人摸著鬍鬚,含笑看著眾人接下來的反應,「說出來大家應當都識的。是燕京的謝硯書大人。」
叮鈴下,於倩倩猛扭頭,發間步搖撞擊一塊發出清脆聲響。她擰起眉,朝大門看去。
藏青色湖綢素麵錦袍不顯繁重,反叫他穿出遺世獨立之味。眉眼繪山水,潺潺曲中意。攜寒梅臘雪,儀態極佳,步履邁進間竟覺孤鶴振翅。
於倩倩瞠目結舌,不由得推推身側的宋錦安,「宋五,你瞧到沒有,這便是赫赫有名謝大人,原來真同話本子說的那般好看。」
忽然,於倩倩覺著宋錦安反應冷淡,後知後覺,」忘卻你也是燕京人了,想必對謝大人不似我們這般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