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心中仇恨的火種,被那刺眼的光明點燃。
他開始蓄意接近,處心積慮地招惹,誘引。
過往那麼多克服困境的經歷讓他變得傲慢自負,他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唾手可得。
卻忽略了感情的變幻莫測。
在他真假參半的「表演」中,對方固然被他吸引,失陷在他構築的美好夢境裡。
而他又何嘗沒有被好好對待,被那赤純的真心和溫柔四面八方地圍剿。
鳥入樊籠,作繭自縛。
等回過神來,已是覆水難收。
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天將亮未亮之時,搶救室那邊傳來消息,患者已脫離危險。
張昭月和黎遠山先進去,出來時面容疲憊,連吵架的興致都沒了。
蔣樓也想進去,被張昭月攔下,欲言又止道:「他讓你先回去。」
言外之意是,他不想見你。
蔣樓怔住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轉身。
張昭月追上幾步:「先去洗洗手,吃點東西吧。」
蔣樓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手背,沾滿乾涸的血跡。
是黎棠的血。
有一個形容,叫做雙手沾滿鮮血的人。
蔣樓想,原來我才是那個罪惡之人。
這由熾熱變成凝冷的血,將永遠黏附在他手上,永遠無法洗淨。
兩天後,蔣樓在學校門口看見了上次月考的光榮榜。
他並不關心自己的名次,而是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一眼找到了黎棠。
第七十五名,比起上次又有所提升。
怎麼會不知道,在其他方面,黎棠一直都很聰明。只有面對一個名叫蔣樓的混蛋時,才會變得盲目遲鈍,猶如被蒙住視聽,總是無條件選擇相信。
蔣樓就這樣看著黎棠的名字,好似目睹著黎棠愛著他的證明。
又過去幾天,蔣樓去到地下拳館,與上次輸給他,這次誓要一雪前恥的拳手對戰。
老張自是力勸他不要衝動,說那拳手上回沒受重傷,不像你,骨裂還沒痊癒。
連平時總是言語挑釁他的裴浩,也表示不贊同:「那傢伙第一次輸給咱們俱樂部,還是輸給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攢了一肚子火,就等在拳台上把你打到跪地求饒,你還偏要送上門去,找死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