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隱坐在營帳里看書,聽到營帳外的歡呼聲如地震山搖,直衝雲霄,便知道大軍已經勝利歸來。
她作為監軍御史,本該站在最前面迎主帥和眾將領歸來。
但她不太想去。
想到下午衙堂上,三方打得正酣,她竟在角落抱著顧修遠不願意撒手。
那會失而復得的感覺太強烈,不管是性命還是顧修遠,她需要緊緊地抱著他,心裡才踏實一些,仿佛是真正地抓住了。
後來還是顧修遠大約覺得這樣也不太合適,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那邊需要我,這裡不安全,我叫人送你回去。」
薛竹隱面色一赧,反應過來,她可是監軍御史,怎麼能在將士面前和主帥摟摟抱抱,還是在這麼緊張的時刻。
簡直不成體統!
顧修遠似乎心情很好,勾了勾嘴角,說了一句:「在大營等我回來。」
送她回來的士兵神情意味深長,嘴角總有一抹憋不住的笑意,弄得她下午在營帳里書也沒翻幾頁,腦海里被這一幕反覆凌遲,覺得自己實在沒法見人。
營帳外,熟悉的腳步聲響起,薛竹隱的心提了起來,隨著腳步聲的逼近,她的腸胃又開始隱隱作痛。
好在她早就吩咐過門口的守衛,今日她要好好歇息,不見任何人。
守衛很盡職盡責,把顧修遠攔了下來。那腳步聲在營帳門口停留半盞茶功夫,又漸漸遠了。
薛竹隱的心放下來,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失落。
她已經忘記剛剛看書的內容,翻過一頁,又忍不住想,今晚必有慶功宴,她在猶豫,要不也推了吧。
門口傳來守衛稟告的聲音:
「薛大人,顧將軍那邊派人來說……說顧將軍身負重傷,血流不止,請薛大人過去,他要交代後事。」
薛竹隱驚得手上的書卷掉落,她來不及撿起,匆忙掀簾去了顧修遠的營帳。
一進營帳,手腕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掌握住,草木清醒的香氣襲來,薛竹隱猝不及防地落入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
顧修遠從後面環著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咬她耳朵問她:「為什麼去找你的時候不願意見我?」
薛竹隱這會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在誆自己,只怪她關心則亂,那會聽到消息,先自亂了陣腳,連思考的餘地都沒有。
她一面惱他竟拿自己的平安來騙他,一面想到下午的事情,臉還有些發燒。耳垂還被他銜弄著,她渾身失了力氣,一時竟有些站不穩,歪在顧修遠懷裡,全靠他扶著。
薛竹隱留心營帳外的動靜,一面要掙脫,偏頭躲開他的嘴唇,去掰他摟著她腰的手,說道:「還請安撫使自重。」
顧修遠愣了愣,以為她不喜歡這樣,慢慢放開她,想了想,又覺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