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拒而不見。
萬曆四十年(1612),因人推薦,朝廷下詔恢復劉宗周行人司行人的舊職。在
北上途中,路過無錫,拜訪高攀龍。高與顧憲成都是當時的理學巨子,又是東林書
院的創建人,天下士大夫仰之為泰山北斗。劉宗周在無錫短暫停留,與高相互切磋
學問,有問學三書,一論居方寸,二論窮理,三論儒釋異同與主敬之功。從此劉宗
周論學更反躬近里,從事治心之功。
當時東林黨人與朝中大臣互相攻訐,形同水火。劉宗周上《修正學以淑人心以
培養國家元氣疏》,指出當時廷臣日趨爭競,黨同伐異之風行,而人心日下,土習
日險。他希望朝廷化偏黨而歸於蕩平,不必以門戶分邪正。這篇奏疏對當時的黨爭
作了持正的分析,不全以東林黨人為是,也不全以東林黨的政敵為非。但朝中黨派
傾向已很明顯,劉宗周在前疏中發明顧憲成之學,被認為同情東林黨。他鑑於群小
在位,黨禍將興,就申文吏部,請給假放歸。這時江西巡撫韓浚上疏彈劾劉宗周,
比之為少正卯,說他“行偽言堅”,足以亂天下而有餘,乞賜尚方加誅,以為惑世
誣民之戒。歸於顧,劉廷元又相繼對他進行攻擊。於是他踏上了歸鄉之路。
解官後,劉宗周的心情反而覺得輕鬆。他早就想潛心學問,擺落世事的纏繞。
在《與周生書》中,他寫道:
不佞少而讀書,即恥為凡夫。既通籍,每抱耿耿,思一報君父,畢致身之義。
偶會時艱,不恤以身試之。風波荊棘之場,卒以取困。愚則愚矣,其志可哀也。然
而苦心熟慮,不諱調停,外不知群小,內不見有諸君子,抑又愚矣,其志亦可哀也。
嗟乎,時事日非,斯道阻喪,亟爭之則敗,緩調之而亦敗。雖有子房,無從借今日
之著,直眼見銅駝荊棘而已!《易》曰:“小人剝廬,終不可久也。”此曹何利之
有?吾儕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萬物一體,亦會為此曹著忙。若夫一身之升沉
寵辱,則已度外置之矣。惟是學不進,德不修,快取容足之地,而亡其所為天地立
心,生民立命之血脈,於世道人心又何當焉?此不佞之所倦倦而不容自已也。昔韓
退之中廢,作《進學解》以自勵,遂成名儒,其吾儕今日之謂乎!
小人當道,國事日非,既不能作濟世之名臣,不妨作一個弘道之名儒。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