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湯珠娘是你介紹給傅辛阮的?”
“正是呢。可沒成想這才轉過年來,怎麼就出事了……唉,為了這事,我和我婆娘也是懊悔不迭。大家都說那宅子有問題,連死兩個人不說,如今連湯珠娘也死在外頭了,這可不邪門兒麼!”
黃梓瑕又看向他身後人,那女人矮胖富態,正耷拉著頭扯著手中的手絹。“這是您家裡人?”
瘦子趕緊點頭:“我婆娘,湯珠娘是她以前鄰居。”
黃梓瑕便問她:“湯珠娘在那邊做僕婦,有對你們提起過什麼嗎?”
那女人顯然是剛剛被湯珠娘的屍身嚇到了,用手絹抹著眼睛,聲音也不順暢了:“沒有,逢年過節她倒是常有拿著東西過來看我們,說是多謝我們給介紹了這麼個好地方。據說……據說那傅娘子性情脾氣十分溫和,吃穿用度都給湯珠娘也算一份,銀錢也從不剋扣,家裡也沒什麼事,就是日常灑掃、一日三餐。”
“她是否有提過,傅娘子的家中客人來往?”
“沒有……當時傅娘子托我們找人,就說必得嘴巴嚴實的,想必珠娘也是她訓誡過的,所以從來不說這些。再說……再說她一個樂籍女子,家裡來往什麼人,我們又怎麼好打聽呢?”
黃梓瑕將這夫妻二人打發走,又問下一個。
這是個面色蠟黃的中年女子,繫著青布圍裙,頭上綰了個髻,插著一支蒙塵的銀簪子。她顯然十分少見這樣的場面,侷促得手都不知放哪兒:“我……我是漢州田家巷的,住珠娘斜對門。她十七歲嫁到那邊,我們年紀差不多,住得又近,算起來,我得叫珠娘嫂子。”
“珠娘最近有回田家巷嗎?對你說過什麼?”
“她前月回來過,一派喜氣洋洋,說她伺候的那個娘子要成親了。我隨口說那種人能嫁什么正經人,結果她卻說是頂好的婚姻,對方雖然結過一次婚,但沒兒沒女的,人又年輕,家世又好,娘子能嫁給他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她提到過對方的情況嗎?”
“沒有……珠娘伺候的什麼人,我,我又管她做什麼?而且我們也沒說幾句,珠娘的娘家侄子就過來了,我趕著回家燒飯,沒成想……這就是珠娘我和最後一面了……”
見她慌裡慌張話都說不順暢,周子秦便示意她先下去,讓湯珠娘的那個侄子過來。
湯珠娘的侄子名叫湯升,年約二十出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臉上那笑容跟顏面抽筋似的,怎麼看怎麼討厭,。
“我那姑姑啊?沒錯兒,前月我是見過她,跟她說了我要成親了,讓她多給點錢。結果她就只給我摸了兩千錢,嘖……”湯升甩著手中荷包,一臉鄙夷,“去正經人家做僕婦尚且說起來不好聽呢,現如今她還伺候個揚州的妓女,臉都丟大了!要不是看在她說要給我未過門的媳婦打一對銀簪的份上,我都不想跟她見面。”
黃梓瑕問:“打一對銀簪是怎麼回事?”